她还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如果那次她没有逃跑,而是答应了那门亲事,阎大舅可能已经还上欠债,债主不会追到京城,他也不会如丧家之犬一样来到晋阳。
何淑婷是最没有资格记恨他的人。
何书桥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善堂,他找到何淑婷,把遇到何书铭的事告诉了她。
“二姐姐,大哥要找你,你这几天不要出去,我觉得他没安好心。”
何淑婷怜惜地擦去何书桥脸上的汗珠,声音平静:“从离开真定那天开始,咱们就没有大哥了。”
何书桥郑重点头:“嗯,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需要大哥。”
“小桥,我们一起做功课吧。”一个孩子冲他喊道。
“好啊。”
何书桥蹦蹦跳跳地去找小伙伴了。
小主,
看着何书桥的背影,何淑婷若有所思。
何书桥太容易满足了,也只有他才会以为现在这样就挺好了。
哪里好了?
住在善堂里,做着最底层的工作,就连身上的衣裳也是别人淘汰下来的旧衣裳。
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只比乞丐好那么一点点。
何苒去了京城,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而他们却还要在这里一天天熬着。
何淑婷想起了陆臻,那个闪亮如星子的少年,是那般耀眼,也是那般遥不可及。
何淑婷苦笑,那样的少年,她连肖想都不配。
她低下头,继续做针线,针线永远也做不完,她也不想做完,若是哪天没有针线可做,她就没有钱赚了。
至于何书铭,但愿他永远也找不到这里,这辈子,他们和他,形成陌路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何书铭说的关心他们,呵呵,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那天见过何书桥之后,何书铭便打听到这座善堂了。
这是晋阳最出名的一家善堂,就连陆臻也来过这里,晋阳城里很多人都知道。
他只用了一个糖人,就从一个孩子口中打听到何书桥和他的姐姐,的确住在这家善堂。
何书铭打听到一个媒婆的住址,他找了过去。
王媒婆在这一行里名声并不好,早年还因为她和人牙子合作,被衙门罚过银子。
这几年她表面上老实了许多,可实际上她是学精了,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全都转到了私底下。
何书铭找到王媒婆。他说他是读书人,家道中落,变卖家产换了盘缠去京城参加官员考,却不幸落榜。
他带着妹妹来晋阳投亲,可亲戚没有收留他们。
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妹妹,所以想给妹妹寻门亲事。
他没有别的要求,只想让妹妹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不用跟着他吃苦受累。
他都是为了妹妹好。
王媒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狗屁的为了妹妹好,还不说是你在晋阳城里混不下去了,想用妹妹换笔银子吗?
她懂,她全都懂!
这种人她见得多了,这种事她也经手多了。
王媒婆问道:“你妹子多大,长相如何?是雏吗?”
何书铭刚想说肯定是雏,话到嘴边又改了,一别经年,谁知道何淑婷还是不是雏?
从真定到晋阳,路途遥远,她一个少女,又带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十有八九就是用身子换的盘缠!
何书铭忙道:“我与妹妹是龙凤胎,我们有六七分的相似,我妹妹是出名的美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王媒婆多看了他几眼,虽然瘦了点,穷酸了点,可五官还是不错的,真若是龙凤胎,那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王媒婆哼了一声,对何书铭说道:“如果你妹妹相貌真的好,我手头倒是有一桩好亲事,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何书铭忙道:“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