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两侧的病房,景象也越来越诡异。
例如,菲勒蒙路过一间病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机械的男声:“35岁,男性,盎格鲁-撒克逊人,高加索人种,浅棕色头发,蓝色眼睛,身高67英寸,体重10英石9磅。”
菲勒蒙透过铁栅栏向里望去,却空无一人。
房间深处,有一束如同月光般柔和的光芒洒落下来,但天花板上方是几米厚的土层,根本不可能有光线射入。
菲勒蒙没有深究,继续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那个自称“泛人”的老人,他的声音依然在菲勒蒙耳边回荡。
“与随着时代进步而不断发展的生理学不同,精神与肉体始终被视为两个相互独立的领域。这是因为人们愚昧地认为,人类的灵魂是高尚的,无法用物质世界来解释。然而,现代医学已经证明,所有精神活动都源于大脑。他们已经得出了一个合理的推论:精神疾病的症状,同样源于肉体的缺陷。”
又比如,菲勒蒙被一阵海浪拍打的声音吸引,他转头望去,只见房间里一片漆黑,仿佛深不见底的海渊,黑暗在其中翻滚涌动。奇怪的是,透过铁栅栏上的缝隙,却没有一滴水渗出来。房间是封闭的,里面的水应该是静止的,但菲勒蒙却看到了如同挪威海域般汹涌的波涛。
在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处,菲勒蒙隐约看到一个玩偶的影子。它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那翻滚的波涛,似乎就是从它所在的位置发出的。
“笛卡尔曾经说过,人类拥有一种特殊的器官,可以同时感知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这个器官位于大脑中线的第三脑室后方,两个大脑半球之间,名为松果体。但他错了,即使是再伟大的天才,也无法超越时代。笛卡尔错了!但他的理论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菲勒蒙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间前,这与之前那些千篇一律的病房截然不同。房门没有上锁,菲勒蒙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走廊上的灯光还是照亮了部分区域。房间的布置,看起来像是一间手术室,菲勒蒙觉得似曾相识,很快他就想起,这间手术室与老法院大学密道尽头的那间一模一样。
这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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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老法院大学那间手术室的墙壁上,只装饰着一幅流着血泪的太阳图案,而这间手术室的墙壁上,则装饰着各种宗教符号:十字架、新月、六芒星、烛台,以及菲勒蒙从未见过的异教符号,应有尽有。
或许,从古至今,从没有人能够将如此之多的宗教融合在一起。与其说这是一间手术室,不如说这是一场万教博览会。
菲勒蒙的目光,被房间中央的一张手术台吸引了。
其他的手术台上都空空如也,只有这张手术台上盖着一块白布。菲勒蒙压抑着心中的不安,猛地掀开了白布。
“该死。”
菲勒蒙忍不住咒骂一声。
白布下,是一具尸体。
与之前那些腐烂的尸体不同,这具尸体保存完好,没有丝毫腐败的迹象。但他的头盖骨被切开,露出了里面的大脑,这表明他早已死去多时。
菲勒蒙拿起放在尸体旁边手术台上的文件。
“年龄35岁,身高67英寸,体重10英石9磅。”
(约172厘米,68公斤)
文件以这种机械的语句开头。
“生前患有轻微抑郁症,但在伦敦工人阶级中并不罕见。左耳廓有一处明显的伤疤,可能导致其产生自卑心理。童年大部分时间在普利茅斯市度过,成年后前往伦敦,凭借自身能力被国家录用。”
菲勒蒙再次看向尸体,正如文件中所描述的那样,尸体的左耳廓有一块巨大的伤疤,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文件的内容与普通的入院记录别无二致,但其中对细节的描写,却让菲勒蒙感到毛骨悚然。
“1885年伦敦塔事件后,出现严重的癫痫症状,并频繁自残。每日服用10毫克吗啡作为眼药水。治疗14天后,病人被发现自残,他挖掉了自己的双眼,失血过多,经过止血和消毒处理后,转入脑外科大楼。”
在这段文字下方,还有一行字迹潦草的语句,像是后来才添加上去的。
“1886年1月5日,手术许可。”
“手术”,这两个字的含义不言而喻。菲勒蒙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何如此愚钝?答案明明就摆在眼前,自己却视而不见。这里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隔离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