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内迷雾更加浓重,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当她伸直手臂时,她就看不到自己的手。她降落在地上,低头看去,却看不清自己的脚。
四周的一切都将她缠绕,这紧紧缠裹着她的迷雾让人窒息,仿佛有无数枷锁束缚着她。
脚下是一片草地,草长的很浓密,颜色绿的油亮,绿的不正常,像用绿油漆涂过一样绿。
杨衣随便用脚踩了两下,绿油油的草活物似的挣扎了几下,叶片像刀般竖立起来。
杨衣眯起眼睛,心念一动,四周的迷雾立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让开一大片空间。现在她仿佛站在一个肥皂泡里,在泡泡外是无尽的翻腾的迷雾。
她尝试着将念力再次往外撑,那些雾气仿佛拥有生命似的开始挣扎、骚动,将她撑开的念力又压回去一些。
角力了一会儿,杨衣眉头一皱,神情有些不耐烦,身上一股无形的念力如同风暴一般扩散出去,肥皂泡顿时扩大了十几米,那股与她角力的无形力量无声无息的散去了,只剩迷雾依然在念力泡外缠绕着、蠕动着。
那种被缠裹的窒息感终于散去,四周的景物清晰的显露在眼前。
杨衣这才看清自己站在一家人门前的草坪上,这户人家是坡顶的两层楼房,墙上有白漆的痕迹,应该是近两个月才涂过,门前两侧种着爬藤月季,开着粉紫色的大片的花。
杨衣认得这种花,它有个好听的名字,蓝色阴雨。
而此刻的小镇,就如同这个花的名字一般,寂静、阴沉,且不祥。
她信步走进这栋白色房屋——门是开着的——屋内生活痕迹宛然,地上散落着小孩的玩具,屋角有宠物垫和没吃完的狗盆,开放式厨房里锅里熬着汤——已经腐败了,仿佛主人只是听到屋子外有什么动静,暂时关了灶火出去看看,还打算一会回来喝汤,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在小镇内转了一圈,每个房屋生活痕迹都很清晰,仿佛房主只是暂时出门一趟,只有每家房屋内那一层淡淡的灰尘,证明小镇居民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全镇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宠物,甚至任何活着的动物的痕迹。
一片深沉的死寂,迷雾在她身周涌动着、骚动着、蠕动着,仿佛一只吞噬活物的巨大生物,而小镇只不过是它腹内的一部分。
刚才在外面,太阳在天空挂着,迷雾就像个怪物雌伏在天地间,笼罩着小镇。而在小镇内部,她看不到任何太阳光线,四周的一切都阴沉沉的,犹如暴雨前的黑暗。
小镇居民不可能凭空消失,哪怕真的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也不可能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开着门,如果发生了什么危急的事情,不可能每个人都安然的出去连门都不锁。
她想跟随着脚步痕迹追踪,但是这里的生物仿佛受到了雾气中暗物质和某些未明力量刺激,都产生了一定的异化。路边的草丛草叶尖利,门口的花也盛放着,散发着奇异的香味,藤蔓爬到了路上,遮盖了人类留下的痕迹。
完全没有头绪,如果能顺带觉醒福尔摩斯的能力就好了。杨衣叹口气。
但是,笨人也有笨办法:既然没有人,那她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她缓缓升到了半空,然后闭上眼睛。
风在她四周旋转,开始是轻风,然后越来越大,微风、大风、狂风,逐渐形成一股风暴,围绕着她开始疯狂旋转。
迷雾被风暴卷入其中,刚开始那股无形的力量还想抵抗,然而在越来越疯狂的风暴形成了狂暴的龙卷风,迷雾被撕扯、粉碎,仿佛卷入绞肉机的碎肉。
尖利的草叶颤抖着,使劲的贴住地面;花瓣被风暴卷起,在半空中狂舞;藤蔓颤颤巍巍的缩回了自己蠕动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