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微微摆手,说道:“不必如此。” 接着,元熙帝又提到去年西南六月飞雪,天下以为冤狱、流言四起。
不等元熙帝说完,臣等有罪,百官呼啦啦再次跪下,生怕皇帝降罪。
王睿也大礼而拜,心中生出一股凛然之意。他深刻地体会到天子擅操权术、圣心独运。
“公瑾,说说是怎么回事。” 元熙帝波澜不惊地说着话,端坐在御座之上,目光落在下方的王睿身上。
见王睿面色谨肃,满是惶恐之色,元熙帝的目中却流露出潜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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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元熙帝看来,王睿性情刚直,却显然没有预料到他伐登闻鼓的举动会引发如此巨大的政潮。
此时,话题转到了五城兵马司李佑安被青皮无赖围殴之事。
元熙帝的目光缓缓移向跪地不起的卫阳,眼神中带着审视。
卫阳身体颤抖,哽咽着回应道:“陛下,臣从贼附寇,罪该万死。”
元熙帝听了卫阳的话,默然片刻。
王睿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元熙帝,顿道:“情有可原,你是被贼人劫掠。”
先前他担心元熙帝如果多说一些拉拢人心的话,会把自己预定的那些文吏拉走。
这位圣上刚强果断,不是轻易说软话的人,听后王睿如释重负。
“卫阳,平身吧。” 元熙帝说道。
卫阳道了一声谢,艰难地撑起拐棍儿缓缓起身。
一旁的王睿见状,连忙伸手搀扶了一把。
在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才元熙帝那一句 “情有可原”,如同金口玉言,卫阳先前自认的万死之罪已然得到赦免。
元熙帝转而将目光投向王睿身旁的李佑安。
李佑安正躺在床板上,装作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看到皇帝的目光投来,故作挣扎着起身行礼,却被元熙帝制止。
李佑安讷讷地应道:“谢圣上。”
沉默片刻后,元熙帝开口说道:“东城帮派,为祸甚烈,诸卿以为当施何策制之?”
显然陛下发言,引导见风使舵的一些大臣顿时发言。
翰林院大学士邹纪说道:“陛下,当彻底此事,严惩肇事之徒,另外京兆府铁铮铮和五城兵马司曹武戈难逃其责,另外礼部失责官员也一并追究,或者就是礼部侍郎卫臣不约束手下所致的,另外礼部尚书程知儒也一并追责。”
六科给事中纷纷站出,弹劾曹武戈、铁铮、程知儒三人。
王睿感觉自己掀开了马蜂窝。
并州地方监察御史时济弹劾卫臣,将刚才阻止王睿擂鼓一事说了出来。
侯海和卫臣有些交情,科道言官见状,纷纷跟进,瞬间与他拉开距离,免得无端受击。
元熙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一众越班而出的官吏,眯起眼睛,说道:“王睿,你先纠察此事。
如今元熙帝发话,赵靖国确实不好再阻止下去,否则这朝廷怕是真要变天了。
王睿近日升了官授了爵位,赵靖国对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敬佩。
此人功名自取,着实有几分本事。
可眼下搞出这档事情,虽礼部被卷了进来,但细细想来,似乎也不亏。
程阁老这可不是我捣鬼的,是王睿一手导致的。
方谦整容敛色,手持象牙玉笏,沉稳地出列奏道:“陛下,臣以为当前首要在于东城匪患肆虐,如何遏制这一问题至关重要。陛下之前委派程阁老查清,但触及广泛,以个人之力难以权衡。东城帮派盘踞已有数年之久,如今已渐成顽瘴痼疾。若不剿灭此辈,东城匪患必将此起彼伏,不绝于后。”
王睿看着方谦,心中明白这位刑部尚书大人被搁置内阁之外,估计是元熙帝有意而为之。
这一举动,无疑是给礼部尚书下台的机会,也从侧面说明事情发展至今,背后定有大人物在操纵。
方谦此言一出,言官们纷纷觉得甚有道理。
本想着该抨击谁,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对象,怒气顿时消减不少。
赵靖国心中暗叹,这方谦如此替程知儒着想,以往也没见俩人有交集,实在是有些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