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工业园外,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近千名纱坊和织坊的女工们。她们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而在这群人中,还夹杂着一些男子,他们的存在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莫婉儿仔细打量着这几十名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这些人似乎有着某种默契,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煽动众人情绪,让场面变得愈发混乱。这种有组织的行为让她感到十分诧异。
这已经是她们来到这里请愿的第三天了。人数从第一天的三百多人增加到了如今的近千人。
松江地区自从元朝元贞年间,黄道婆带回了先进的纺织器械以来,棉花纺织业得到了巨大的发展。经过数百年的辛勤耕耘,松江布声名远扬,远销海外。
许多家庭依靠着这项产业谋生,有些人购买织布机和纺纱机在家中自行生产;还有一些妇女则前往工坊做工赚钱。
然而,近期松江工坊推出的新款布匹上市后,整个市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众多的织布坊和纺纱工坊陷入困境,生意一落千丈。无路可走的人们只能纷纷涌向工业园区门口,希望能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有活路了,请东海伯给我们一个说法!"突然几道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接着被鼓动的人们也跟着呐喊起来,似乎带着无尽的悲愤与苦楚。
莫婉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感觉到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暗中操控着这一切,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无助。
她扭头看向身旁的姐妹们,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懊悔之情。当初真不该如此冲动,把她们带到这个危险之地。毕竟,听说中松江工业园工坊开出的工钱比自己工坊还要高出不少。如果姐妹们能够在此工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此刻,她却因为一时头脑发热,领着众人前来请愿,陷入这般困局。她深知,若再不采取行动,这场风波恐将愈发严重,甚至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到时,如何对得起这些信任自己的姐妹们呢?
就在此时,工业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门口守卫身旁挤出,敏捷地跃上前方摆放的一张木台。他扯起嗓子,对着下方喧闹的人群大喊:“大家先安静一下!请保持冷静!”
原本骚动不安的人们听到这话,逐渐安静下来。全场鸦雀无声,只听见那名管事继续说道:“你们的诉求,我们已经了解清楚了……”
“我们目前现有的生产机器数量严重不足,而且即使想要购买新的机器设备,也必须等待我家伯爷归来后才能做出最终决策。"
管事的话音未落,人群中便传来一名男子的质疑声:"东海伯究竟何时才能回来呢?难道他是故意躲着不见我们不成!"
面对众人的疑虑,那位管事连忙解释道:"昨日我不是已经跟诸位说明过情况了嘛,伯爷此刻正率领着家卫队,与那些侵占我大明领土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展开激烈战斗,实在分身乏术啊!所以暂时无法返回。"
然而,人群中的一名男子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紧接着抱怨道:"那到底要等到何时呢?我们的布匹滞销,如今连生计都成问题,根本等不起啊!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对此,管事仍然保持着耐心,他回应说:"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向大家强调,目前确实无法将这些机器卖给你们。不过,各位可以选择来到我们的工坊工作,我们这边也是急需人手的。只要你们有意愿加入,我们都会表示热烈欢迎!"
这时,又有人提出顾虑:"可要是到了这儿,离家就太远了,没法子到这里做工……"
“这个你们放心,我们这里不仅提供免费的食宿,而且工坊里的工人也都居住在此!”那名管事拍着胸脯保证道。
然而,刚才开口的男子却并不买账:“不行,我们必须见到东海伯,否则至少得让徐文正徐先生出来跟我们谈才行!”
面对这样的要求,那名管事显得有些为难。他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再次提高音量对台下众人喊道:“徐先生倒是可以同大家商谈,但现场有上千人之多,实在难以一一沟通。如果诸位想要与徐先生交流,不妨先推选出十位代表,随我一同进入工坊内部详谈,不知意下如何?”说完,他目光扫视着全场,似乎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这时,又有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别听他胡说八道!选十个代表进去谈,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难道大家都不记得去年他们在金陵惹事生非,甚至把战舰开到了南京城下吗?据说当时还闹出了人命呢!所以啊,咱们可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他们的鬼话!”
听到这话,刚从工业园区走出来的叶皓脸色一变,立刻向站在门口负责警戒的虎卫们使了个眼色。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带领着几十名巡检在此护卫的红娘子一眼,正好红娘子也向她看了过来,两人点了点头。
"他们不愿意出来和我们谈,咱们就冲进去!"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原本就混乱不堪的现场炸响。阵阵嘈杂声如潮水般从后方汹涌而来,让站在队伍最前列的莫婉儿心中一惊。
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正准备呼喊身边的姐妹们先行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时,却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推力从背后袭来。她努力稳住身体,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然而,在她们前方是几十名虎卫,拦在通往工业园的道路上。尽管这些虎卫手中并无兵器,但他们排列整齐,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莫婉儿等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无论向前还是后退,似乎都难以突破重围。她被夹在人群中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