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为保护甘棠而受伤,甘棠自责不已,她搀着李嬅走了两步,停下步子认认真真看李嬅,恨不能只凭借肉眼就看出李嬅身上所有的不适之处。
“有毒,我就死了,我还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不是。”甘棠扶着李嬅走路,李嬅安慰似地拍了拍甘棠的手背。
李嬅执意不惊动医者,甘棠就是整座长公主府内最适宜为李嬅处理伤口之人了,然而,当甘棠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服自己,她很快又怯了场。
撕开素白衣料,看见李嬅背部的伤口,甘棠发现李嬅的伤势远比她事先想像的要严重。
简单上上药,用几段纱布包扎一下,甘棠觉得自己勉强能胜任,好歹她以前也为李嬅包扎过,也算有些经验,可是,李嬅挨的这一刀实在不浅,甘棠慌了神,她完全不相信自己能胜任。
甘棠又一次犹豫了,一遍遍向李嬅请示应该去寻个医者来,她想到李嬅顾忌男女大防,甚至提议去找医女,李嬅不为所动。
李嬅一遍遍鼓励甘棠,表明自己相信甘棠,甘棠既拗不过李嬅,又担心再拖延下去伤口要恶化,终于还是妥协了。
浅黛走后,陪着李嬅长大、与李嬅情同姐妹、且还能继续陪伴在李嬅身边的人,就只有甘棠了,甘棠很清楚,假如她都无法理解李嬅,李嬅就太孤独了。
她不想找医者来诊治,是不希望更多的人看见她的脆弱,算了,由着她,谁让她是她的殿下呢。
深夜的书房内,烛火一盏接一盏亮起,李嬅趴在贵妃榻上,甘棠为主,如儿与芬儿在旁辅助,经烛火焚烧过的绣花针一针针刺进李嬅的皮肤,又牵引着丝线缝合起伤口,作为施针者的甘棠,分明泪流满面,偏偏一声也不敢哭出来。
甘棠的手艺虽不如浅黛那般轻巧,但她也是常做些针线活的,这一夜,每一个步骤,她都无比小心,她怀着内疚的心,怀着胆怯的心,怀着疼惜的心,调动起她所能使出来的最精准的技法,在最特别的绣布上尽己所能。
针线是甘棠找来的,金疮药、纱布与烧酒是如儿芬儿找来的,从倒烧酒、涂抹金疮药,再到穿针引线,如儿芬儿一直站在贵妃榻旁。这一夜,看见李嬅背上的新伤,看见李嬅背上的好几道旧疤痕,如儿与芬儿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