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宇文泰派李弼去镇守原州,派可朱浑道元依旧回去镇守渭州,负责西面的治安;又派赵贵去镇守秦州,派拔也恶蚝去镇南秦州,负责南面的治安。
原渭两秦是扼守陇山西南北三个方向的核心州郡,驻兵在这里就相当于占据了陇右的控制权,这也是摆出一个警告的姿态,如果谁不识抬举再敢闹事,就随时出兵去收拾他。
此处也彰显了宇文泰的霸气和自信。毕竟李弼和可朱浑道元都是刚投降过来的将领,即使他们能力出众,但敢于这么快就委以重任还是很需要魄力的。这既表达了用人不疑的态度,也暗示即使出现问题自己也有能力处理。
关陇一带山地多粮田少,于是宇文泰又派人去关中的豳州、泾州、东秦州和歧州一带征集军粮运送过来,确保驻兵的州郡粮草充足。
战略威慑很有效果,梁仚定发现局势不妙,知道再呆下去就成靶子了,很快就撤出河州退回宕昌国。杨绍先知道自己的武兴国太小,又刚刚复国,没办法跟官军抗衡,只好主动把老婆孩子送给宇文泰当人质,以换取保持自己藩国的地位。其他造反势力也基本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一见官军内部问题处理完毕,马上就要出兵来找自己算账了,都纷纷主动认怂不敢再闹事了。
外部问题解决得比较顺利,但回头却发现内部还有遗留问题没有处理完。
这次捣乱的是豳州。
豳州地处陇山以东,关中以北,虽然四周也有山,但地势远没有陇山一带那么险要。
豳州刺史名叫孙定儿,是侯莫陈悦的党羽。宇文泰本以为侯莫陈悦已经挂了,豳州又无险可依,但凡有点儿智商肯定会投降。
结果这个孙定儿完全搞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他现在是侯莫陈悦残党中唯一的刺史,其他不想投降宇文泰的人都纷纷跟他联络,愿意推举他当新的老大。这种情况下,孙定儿有点儿飘飘然了,不仅不响应征粮的命令,还公开举旗要跟宇文泰分庭抗礼。
陇山都平了,关中附近居然还有不听话的,这坚决不能容忍,必须尽快派兵过去清剿。
可是宇文泰手里的兵本来就不多,大部分又都分出去镇守陇山周边了,如果再抽调回来保不齐陇山一带还会出事。况且孙定儿那边已经聚拢了很多侯莫陈悦的残党,总人数保守估计也有数万以上,派的人少了也不顶事。
宇文泰正在发愁的时候,帐下大都督刘道德站出来,说他愿意领人去豳州干掉孙定儿。
刘道德出身定州中山,跟宇文泰同岁,出道比较晚。他追随贺拔岳西征,在歧州、安定、平凉、高平等战斗中冲锋陷阵,屡有战功,战后被任命为大都督,封广兴县子。
宇文泰见有人主动请缨,非常高兴,他问刘道德说:你需要带多少人马过去?
刘道德说:二十个吧。
众将都崩溃了。前段时间侯莫陈崇袭取原州已经够传奇了,但还是用了一千骑兵,城里还有李贤等人作为内应。现在豳州城里的敌军比原州多得多,刘道德居然想带着二十人就搞定?
好在宇文泰比较信任刘道德,没把他当疯子扔出去。他问刘道德还需要什么别的资源。
刘道德说,希望能借中军的大旗用一下,别的就不需要了。
宇文泰知道刘道德不光作战勇猛,智谋也非常厉害,他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想好了办法。反正现在也没更好的招儿,不妨让他去试试。
刘道德领命之后,立刻带领二十个人昼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赴豳州。
不出所料,刘道德赶到的时候,豳州甚至连城门都没关。
从陇右到豳州需要穿越陇山泾水,路途又远又不好走。孙定儿认为宇文泰的大军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所以目前还没有启动任何防备措施。
没必要这么早就搞得紧张兮兮的,等收到消息的时候再做准备也来得及。
可是刘道德带的人数很少,又特意前后拉开了一段距离,孙定儿派出去的斥候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刘道德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于是他先把中军大旗树在豳州城外的高岭上,之后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城中,径自杀进孙定儿的府邸。
最近过来投奔的人比较多,孙定儿很有些得意忘形,他现在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府邸的大院里大摆宴席,听着下面的人说好话唱赞歌,今天也不例外。
结果酒刚吃到一半,刘道德等人就突然冲到近前。事情太过意外,参加宴会的人大脑都没转过来,一个个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足无措。
刘道德不理别人,他一挥手,身边的士兵直接冲上去把坐在主位上的孙定儿按在地上,一刀就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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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孙定儿的脑袋被挑在刀剑之上,其他人才反应过来,感情咱们是被宇文泰的人给偷袭了。
下一步怎么办?城内的还有守军有数万人,要不要把闯进来的这二十几个人包圆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快速盘算,但还没人敢第一个站出来,厅堂中的气氛异常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