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绍宗带着大部队一路跑回谯城,看侯景没有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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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第一仗就被侯景打得这么惨,看来有些没面子。
但慕容绍宗久经沙场,抗打击能力相当强。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而且,让东魏这帮将领吃一点儿亏也是好事,以后起码会听指挥了。
可惜他帐下有两个副将,一个叫斛律光,另一个叫张恃显,这俩人年轻气盛,话里话外对这次失败颇有微词,认为慕容绍宗水平不够,担不起主帅的责任。
斛律光是斛律金的儿子,字明月,今年三十三岁。这次讨伐侯景没让他老爹上场,他一直有些耿耿于怀。
慕容绍宗虽然脾气好,但被奚落了几次也颇为郁闷。他直接把斛律光和张恃显叫过来,对他们道:
“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谁比侯景更难打的。你俩要是不服气,就自己去跟他交个手试试。”
斛律光心说试试就试试,他当即穿戴好盔甲,点齐人马就要出兵。
慕容绍宗毕竟还是担心晚辈的安全,他对斛律光道:
“你去打可以,但是一定要在涡水北岸打,千万不要度过涡水。”
斛律光和张恃显带领部下离开谯城,直接杀奔侯景的大营。
侯景听说斛律光来了,知道这是个没经验的小辈,他在涡水南岸布下了埋伏,之后自己带着一部分人在北岸诱敌。
斛律光远远看到侯景,引弓就射。侯景装作没有防备的样子,领着人转身就跑,一直撤退到涡水南岸。
张恃显脑子一热,打算领兵过涡水去追侯景。
涡水处于淮河流域,此时虽是冬季,但水面并没有结冰,而且水也不是很深,骑马完全可以过去。
但斛律光想起慕容绍宗临行前的告诫,拦住了张恃显没让他过河。
侯景在涡水南岸晃悠了半天,发现斛律光一直呆在北岸,没有过河的意思,知道自己的计策被识破了。他回到河边,隔着河对斛律光道:
“斛律明月,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爹的朋友,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竟敢拿弓箭射我?还有,你小子自己是怎么知道不过河来追我的?我猜是慕容绍宗教你的,对不对?”
侯景跟斛律金是怀朔老乡,论起辈分来,斛律光还真要管侯景叫一声叔叔。眼看着对方摆起老资格,斛律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斛律光本以为侯景是在跟他瞎套近乎,没料到的是,侯景表面上闲扯,暗地里已经派部下田迁带领一只部队越过涡水,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突然之间,东魏部队的侧面烟尘四起,杀声震天。
斛律光心说不好,中计了。他调转马头刚准备迎战,田迁抬手一箭,直接射中了他坐骑的前胸,战马当即毙命。
斛律光反应很快,在战马倒地之前就翻身滚了下来。他从部下那里换了一匹新马,躲到一棵树后准备迎战。
结果田迁抬手又是一箭,第二匹马也应声而倒。
这下把斛律光吓坏了,他不敢再抵抗,在亲兵的护卫下赶紧往回跑。
转眼之间,田迁的部队就冲到了眼前。张恃显不服气,领兵迎战,结果被当场活捉。
好在斛律光跑得快,连滚带爬一路逃回了谯城,面见慕容绍宗谢罪。
慕容绍宗并没有感到意外,这个结果再正常不过了。
我就说侯景不好打吧,你俩愣头青非不信,这回撞墙了吧?
话虽如此,慕容绍宗身上毕竟担负着对付侯景的重任,再困难也得想办法。
他综合考虑了当前的形势,决定以逸待劳,先跟侯景耗上一段时间再说。
侯景现在只有一点点地盘,资源及其有限,而萧衍那边刚刚吃了败仗,此时正在心惊胆战的时候,也不敢再给他提供援助。只要耗到侯景粮草断绝,他的部队的稳定性肯定会出现问题,那时候才是出兵决战的最佳时机。
于是接下来任凭侯景如何挑衅,慕容绍宗就是坚决不出战。
慕容绍宗搞起防守来也是无懈可击,侯景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又不敢出兵去打别的地方,只好在涡阳附近看着慕容绍宗的部队生闷气。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明明让你知道我的目的,但你就是没有办法。
双方对峙了一段时间,侯景这边扛不住了。
首先是粮草没了。接着军心也开始乱了。
大家本以为跟着侯景能割据河南当一方霸主,没想到过程如此不顺利。先是被西魏王思政黑吃黑搞走了一大片地盘,现在又被东魏慕容绍宗压得抬不起头,前途简直是一片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