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南梁的国家安全工作由朱异全权负责,而朱异认为侯景没有任何造反的理由,萧衍对朱异又是绝对信任,同时也担心萧范借题发挥,所以直接回信告诉萧范说他多虑了,侯景现在寄人篱下,根本不可能造反。
萧范头很铁,继续上表,说自己不是在开玩笑,侯景是真的要造反,如果不早点解决掉,恐怕会有大麻烦。
萧衍还是打官腔,说就算有这事儿,也是朝廷来管,不用你操心。
萧范还是不死心,再次上表,主动请缨要带着自己的部队去把侯景灭了。
奏章按例先到朱异手里,朱异本来就对萧范就有戒心,看到萧范三番两次上表,也有点儿不耐烦了,于是直接把奏章扣了下来,还派人给萧范传话,说鄱阳王你这就有点儿小气了哈,咋连让皇上招待客人这事都要管?
从此之后,萧范所有关于侯景造反的奏章,统统被压在朱异手里,萧衍一封也看不到。
灾难发生前的吹哨预警就这样被朱异给掐灭了。
此时侯景那边的人马和物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盟友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南梁对侯景来说毕竟是个不熟悉的地方,没人帮忙他总归有些不放心。恰巧萧正德在北魏的那段时间同徐思玉的关系很好,经常跟徐思玉发萧衍的牢骚,徐思玉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侯景。侯景又派人调查了一下萧正德的近况,发现这家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这才派徐思玉偷偷跑到建康去跟萧正德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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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南梁国内太平无事,萧正德一直找不到机会,天天愁得要命,此时得知侯景想要搞事情,不禁大喜过望。他一点儿都没犹豫,马上给侯景回了一封信,说哥们你说得太对了,现在这个朝廷的确不像话,我早想好好整顿一下,既然你愿意辅助我,那咱俩就里应外合,赶紧开干。
萧正德这么迫不及待,整得侯景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心说这个家伙还是萧家的人么?咋比我还积极?另外他也担心萧正德胸无城府,搞不好还没动手就会被人按住。稳妥起见,还得再找一个靠谱一点儿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羊鸦仁。
羊鸦仁是萧衍派去南上支援他的领队,两人在悬瓠城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羊鸦仁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将,但能力还算中规中矩。
侯景也是有点儿飘了,他依旧连试探都没有,直接写了一封信派人给羊鸦仁送去,邀请他一起造反。
羊鸦仁这段时间很惆怅,他擅自放弃悬瓠之后,既不敢去打东魏抢回地盘,也不敢回建康面见萧衍,只好领着部队在淮河边上晃悠。
看到密信之后,他二话没说,当即派人将侯景的使者扭送到建康,同时告发侯景要造反。
毕竟他只是犯了错误怕被老板骂,并非想要掀老板的桌子,而且这是一个表忠心的好机会,老板一高兴没准就把他之前的罪名给免了。
萧衍收到报告之后有点儿半信半疑,赶紧把朱异叫过来问啥情况。
朱异道:“侯景只有区区几百人,能折腾起多大的水花?这后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我去调查一下就好,您没必要多虑。”
萧衍想想也是,我对侯景这么好,他岂能恩将仇报造我的反?搞不好是羊鸦仁这个家伙在捣乱。算了这些破事儿交给朱异去处理吧,我就不盯着了。
侯景得知使者被羊鸦仁抓起来了,也吓了一跳,后悔自己这次有点儿托大。好在后来又听说萧衍根本没把羊鸦仁的报告当回事,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他索性将计就计,给萧衍写了一封撒娇信,坚称自己是清白的,他现在被高澄逼迫,流落异乡,岂有再次造反投奔仇敌的道理?羊鸦仁明显是在诬陷他。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多有一点儿地盘容身,如果这点儿要求都满足不了的话,他就只能带人到闽越一带当土匪去,到时候看您老先生的颜面往哪儿搁。
萧衍一看侯景这明显是受委屈了啊,赶紧表达歉意,说都是我招待不周,才让导致客人说出这些有怨气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吧,你先消消气,以后我多补偿你好不好?
萧衍也的确是好面子,从此之后侯景都不用写信了,各种好东西从四面八方咣咣咣地主动往寿阳送,慰劳侯景的信使前后相望,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