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那边本来都登上土山开始鼓噪攻城了,没想到突然之间天塌地陷,几十丈高的土山轰然崩颓,只剩下一个木头框架,山上的士兵被摔死压死无数。
侯景不甘心,他下令驱赶民众用土石把城外的沟壑都填满,然后命令各种攻城车有用没用都往前推。结果攻城车刚费劲巴力推到城墙下面,就被城上扔下来的石头砸得稀碎,完全没排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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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依然不依不饶,又往外扔了无数羊侃发明的那种雉尾炬,把各种攻城车残骸,连同土山剩下的那个木头架子都给烧得精光。
侯景快疯了,他想不通为什么羊侃都不在了,台城还是这么难打。再磨蹭下去,这座城就变成南朝的玉璧了,难道我也要步高老大的后尘,一世英名毁在一座孤城之下?
正在侯景发愁的时候,刚叛逃过来的材官将军宋嶷主动献策,建议侯景改用水攻,把北面玄武湖的水引过来水灌台城。
急于表忠心的叛徒是最可怕的,如果宋嶷不提这个主意,侯景可能根本都想不到这一点。
正常来讲,宫城的地势都比较高,起码比玄武湖的水面要高不少,水攻不太容易,但玄武湖的水源并非来自长江,而是来自于边上的钟山,如果在适当的地方截断,完全可以高过台城。而且台城外围已经有了一圈围墙,简单加固一下就能当堤坝用。
这招果然够狠,水引过来之后,台城里很快就变成一片汪洋,加上寒冬腊月的天气,水寒刺骨,守城工作愈发艰难。
就在台城眼看就要撑到极限的时候,新的希望总算出现了。
又一波勤王队伍从西边过来,驻扎在新林的王游苑(今江苏省南京市西南),距离台城只有几十里路程。
更难得的是,这次过来的队伍并非孤军,而是多个部队的联军,甚至最麻烦的指挥官选举问题都解决了。
成功组织起这一切的人叫韦粲(càn),是南梁的前衡州刺史。
韦粲是南朝名将韦睿的长孙,也就是现在台城里负责守卫西土山的太府卿韦黯的侄子。韦粲为人仗义,跟太子萧纲的关系又非常好,仕途发展比叔叔韦黯要强得多。韦黯在南豫州当监州的时候,韦粲就已经出任衡州(今广东省英德市附近)刺史了,而这还是因为他不小心冒犯了萧衍,被外放出去的。
早在侯景还没造反的时候,萧纲因为想念韦粲,特意说服萧衍把韦粲改任为散骑常侍,从衡州召回朝廷。衡州离建康比较远,韦粲走到庐陵(今江西省吉安市附近),听到了侯景已经造反的消息。
韦粲的危机感和责任感很强,他马上从随行的部队里挑选出五千精兵,倍道兼驰北上支援。
等走到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的时候,他又得到消息,说侯景已经从采石渡过了长江。韦粲觉得事态有点儿严重,当即去找豫章内史刘孝仪商量对策(豫章是豫章王萧栋的封地,此地的内史相当于太守)。
刘孝仪是个文人,对军旅之事并不敏感,他觉得韦粲有点儿过于紧张了,如果形式真的那么危急,肯定会有圣旨过来才对,现在既然朝廷那边没有动静,咱们最好也别轻举妄动。老弟你远道而来,还是喝杯酒休息一下比较好。
韦粲急了,他也没客气,直接把刘孝仪递过来的酒杯摔到地上道:“侯景已经过了长江,下一个目标就是台城,现在水陆交通肯定已经被封锁,圣旨哪还出得来?如果咱们都傻等着圣旨才行动,恐怕朝廷早就被人一窝端了。现在已经是十万火急的状态,你咋能还想着喝酒?”
刘孝仪被整得很不好意思,他最终还是相信了韦粲的判断,派儿子刘励带领三千名郡兵跟随韦粲去支援健康。
韦粲带领部队离开豫章的时候,迎面正碰上当阳公萧大心派来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