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象过这种悲惨!我从不曾想过我会产生那种肮脏悲哀的想法!”陆斌激动起来,他心中也跟着叫喊:我来自后世,我以为我至少能够勇敢一些,我以为我至少拥有一些人性。
“这...其实不怪你,当然也不怪那些流民。”朱厚熜叹了口气,随即脸抽搐了一下“这应当怪罪于当今的陛下,如果不启用刘瑾,不建造豹房,不剥夺刘建谢迁等能臣的官职,这种事情不会这么快就发生。”
陆斌思考了一下,接着也说道“也应当怪罪贪污的官员以及那些地主豪绅,如果不是大肆兼并土地,不是大肆让百姓成为佃农,我想这种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一定也要怪罪在那些肆意杀人的贼人身上!”一道声音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挎着篮子,面色偏饥黄的小女孩从一旁林子中钻了出来。
这女孩勉强还是有些人色,比之那些流民要好上一些,衣着上虽然破旧,有不少刮痕,但至少不是裸露肌肤,只剩下破布条子。
“如果不是他们抢粮,我家粮食能填满粮袋子!”那女孩大声说着,走近了些,如同一个愤怒的小辣椒。
这时候陆斌与朱厚熜才看清楚这女孩模样,约莫七八岁年纪,嘴唇生的厚实,嘴角还有一颗痣,头发虽然乱糟糟没打理,但是眼神中颇有股子灵动劲。
如果这孩子健健康康的,每天能够吃饱,那模样应当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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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怎会出现在这儿?”朱厚熜一见是名女子,放下心来,直接询问道。
“赵月姑,没看见俺正在挖野菜吗?”赵月姑将篮子展示了一下,篮子中果然有几颗野菜放在最上面,底下尽是些绿叶子,草根子模样的东西,其中还有一团黑不溜秋的团块状之物,也不知是什么。
“听你这口音,似乎不像是我们安陆州这边的人。”那边一直盯着这边的孟智熊不敢怠慢丝毫,一见到有陌生人靠近自家世子殿下,急吼吼便朝这边赶过来,人未道话已然询问出来。
“你是下午那个哭的那个大个子,我认识你。”这姑娘见孟智熊跟头熊一样冲过来也不害怕,又回道“听我爹说过,我是襄阳府那边过来的,和俺爹俺娘俺们村子其他人一起,在那个山上居住。”
孟智熊朝着小姑娘指的那座山上看去,这一瞧之下心中陡然一惊,小姑娘手指的那座山可正是梁松山与大洪山交界的一片小尖山头。
“你家人是做山贼的?”朱厚熜想也没想直接问道,今天早上的时候,陆松叔叔还提过这事。
“我们家才不是山贼!我最痛恨的就是山贼了!我们村子里很多叔叔都是被山贼杀死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赵月姑闻言恼火起来,一脚踩在朱厚熜鞋面上。
朱厚熜痛呼一声,抱着脚跳起来“我只是问问而已,踩我作什么?”
“谁叫你说我是山贼!”
孟智熊长舒一口气,刚才他都捏着刀在一边站着,生怕这个小娘是戏文里那种动不动就要拿人做肉包子的人物,毕竟山贼这种以抢劫为生之人,出现什么样状况,都有可能。
“这般晚了出来,不害怕遇见老虎野兽吗?”
“怕,但是不挖野菜,明天吃什么呢?难道像那些人一样等着吃粥吗?”小姑娘一指那边城门处。
“每日早晨官吏就会施粥,有何不可,你们不就是糟了难的百姓吗,完全可以依靠官府啊?”朱厚熜疑惑问道,他犹记得今日城门口那些锅子里熬煮的粥水。
“一看就知道你从没有在这里排队过,在这里小孩子哪里能吃得上粥水?”
“怎会如此?我明明看见他们一整日都在施粥,怎么会有人吃不上粥呢?只要愿意排队,一定能够打到一碗粥的”
“我和母亲在此排了三日队伍,只吃过一碗粥。”莫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这是什么缘故?”陆斌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