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叔叔有说什么言语吗?”
“没有,我爹只不过让我小心着点,把五名护卫增至十五人而已。”
陆斌一边跟着他往外面走,一边又问道“有没有向兴王叔叔讨要银钱?”
朱厚熜愕然“我院墙之中银子不是够用吗?”
“你那日可是说了,院中能支出来的可就二百两,今日一上午你可先后给了孟兄长两笔五十两的银子,已经用去一半了!”
朱厚熜顿时作出一副心痛如刀绞一般的神情“待会儿一定要细细查看一下孟大山那里的账本!可不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银两去向。”
“哥,你花钱的时候,心里难道没有数的吗?”
“院中银钱每个月都有,都够花费,哪里想得到那许多?”
“你以后出门,最好还是带一名账房先生在边上吧!”
朱厚熜突然感到心里轻松了一些,却也是有些奇怪的。
他这早慧之人,与旁的孩子不同,他是知道他自己乃是什么性格。
自己分明能够察觉到,内中方才的情绪,甚至连杀人的心思恐怕都升起了一些。
但与这年纪更小的弟弟待在一起之后,激荡不休的情绪居然没那么强烈了,感觉他就像是一碗宁神汤一样。
好似让自己生出了一种感觉,旁人怎么样,可以不必去计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就成了?
坐上马车之后,很快穿过几条街道,不一会儿之后,就来到了孟大山的铺子。
此时,这位秃头大叔家现在可谓是一片狼藉。
里面有搬铁块碳堆的三名流民,有运送料子进屋的商人,有瞄着匾额比比划划的工匠,好不热闹。
外面,临小巷子的那一面墙边上,则更是令人皱眉。
饥饿流民正三三两两做一横躺,几乎要堵塞住出巷子的道路,一个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手中捧着或许是由孟大山所发放的干粮或煎饼,眼睛之中露出凶狠与警惕的神色,匍匐在地上,食物卧于怀中,一个个都在大口大口吞咽。
有吃完了的,更是坐起来,眼睛左右瞥着,脸上露出挣扎与狰狞的神色,似乎在犹豫着,既然有了力气,何不如抢身边之人的东西入怀?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人去这样做,就像是孟智雄所说,这些都是老实人。
真有那胆子,也不至于指望着官府救命,早就和那九十人一样去当强梁土匪了。’
朱厚熜十分看不惯这般模样。
这不是他觉得这些人不够惨,也不是因为被这种肮脏中带着一些混乱的场景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