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德约夫被彻底打懵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西班牙人的火炮能在这个距离击中他的战舰。但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只有人家打他们的份，直到被击沉。

“改变航向，从两翼包夹这艘四桅战舰。所有火炮装好弹药，进入射程马上发射。”麦德约夫怒吼着喊道。

接到命令的水兵们立刻忙碌了起来，8艘荷兰战舰，调转船头，以4艘为一组的阵型，兵分两路靠向白起号。

乔纳森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荷兰战舰的动作，也下令道：“调整航向，从中间穿过去，放下帆布草帘！”

草帘和帆布这个搭配是燕震发明的，在世界海战史上还从来没有过。这是在一次试射舰炮的时候，燕震看着被击中的靶船上横飞的木屑，意识到到海战中许多的伤亡都是由被崩飞的碎屑造成的。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用大型帆布套上厚厚的编制草帘，平时卷在船舷上沿，蒙上油布。作战时放下来，并留出炮口位置。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对方炮弹对于自己船体的伤害，从而有效的降低船上人员的伤亡。如果在战斗中帆布草帘起火，直接砍断连接绳让其坠入海中即可。

圣骑士号是一艘典型的荷兰战舰，相对于荷兰的武装商船，拥有更加坚固的船体和更多的火炮。当然了，它全部56门的火炮对白起号而言，还不够看。

荷兰在16世纪前期还是西班牙的属地，这时候叫尼德兰。1566年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到1581年才在尼德兰北部建立起独立的荷兰国家。其面积仅4万多平方公里，自然资源贫乏，据说是“不太可能养活其八分之一的居民”。“土地的贫瘠与海岸无险可守的本质驱使荷兰人首先从事了渔业。随后，加工保存鱼类方式的发现给予他们除了进行国内消费以外还能用以出口的物质，并由此奠定了他们财富的根基。”或许正是有了“上帝造海，荷兰人筑堤”的精神，至16世纪到17世纪中叶，荷兰资本主义发展迅速，以商业和海上运输业为主，尤其是它的造船业使之成为了当时最大的海洋运输国家：1637年，荷兰拥有了制造排水量高达1500吨、装有100门大炮的三层甲板的战舰“海上君主”号的能力。到1644年，荷兰拥有1000多艘各类船只作为战舰保护商业顺畅，1000多艘大型商船进行海上贸易，6000多艘小型商船用于捕鱼业和内陆运输业，并拥有8万多名堪称世界上最为优秀的水手。

这个时期的荷兰正在垄断全世界的贸易，充当各地贸易的中介人、承担商品的转运业务。当时欧洲南方和北方国家之间的贸易，欧洲与东方之间的贸易几乎全部掌握在荷兰人的手里。五大洲的各个角落遍及了他们的足迹，亦难怪他们会被称为“海上的马车夫”。

像“17世纪标准的资本主义国家”那样，荷兰人还大力发展海外殖民地事业，夺取了广阔的海外殖民地而且是以东方为主：1595年，荷兰商人组织商船到达印度的果阿、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和摩鹿加群岛等地。1602年，荷兰商人、贵族建立“联合东印度公司”，公司据说拥有商船队、军队和统治的权力。荷属东印度公司成立后，在印度各地不断扩张：1603年在爪哇、1606年在马六甲打败西班牙、葡萄牙海军；1605年，抢占了盛产香料的帝汶岛；1619年，荷兰兴建了巴达维亚城（雅加达）作为据点，后又到了苏门答腊、锡兰（斯里兰卡）、苏拉威西；1621年，荷兰建立西印度公司，势力扩张到美洲；1624年，荷兰殖民者侵占中国台湾。就冲这一点，燕震和荷兰之间的战争也是早晚的事。

双方的战舰很快迎头相遇，荷兰战舰的两列纵队之间相隔越6000米，这个距离一方面是出于包夹白起号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要确保发射出去的炮弹不要误伤己方军舰。

“炮手准备！”

“准备开炮！”

双方的指挥官同时下达了口令。

“开炮！”乔纳森面色平静的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开火！”麦德约夫也下达了开火的命令，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白起号两侧的炮窗全部打开，大明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海战拉开了帷幕。若干年后，在登州海军学院和北京水师大学堂的教科书上，都有关于这次海战的详细记载。而世界范围内，关于大明舰队悬挂西班牙国旗挑起这一战的事实，也一直是各方争论的焦点。

但此时的荷兰战舰上，麦德约夫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支大明的舰队。更不知道，这个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的他只是震惊，无尽的震惊，因为眼前这艘战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于西班牙海军的认知。白起号上每侧60门的火炮，使得它在面对任何一艘荷兰战舰的侧舷的时候都占尽优势。喷吐的火舌，密集的炮弹，从两侧喷射而出。如果此时从高空俯视，就能见到白起号如同一头凶猛的怪兽，所有从两翼接近它的荷兰战船都被打的木屑横飞。其中一艘荷兰战舰的主桅杆甚至被打断，桅杆拖拽着船帆呼啦啦的倒在了海面上，后面的荷兰战舰赶紧转舵规避，一时间荷兰舰队的阵型被打乱了。而白起号由于是单独对敌，在风向上又是顺风作战，为了给自己争取到更多装填弹药的时间，提前就降下了船帆。

荷兰舰队的炮弹也有很多打在了白起号两侧的船身上，而这个时候，帆布草帘很好的卸去了炮弹的一部分动能，除了由于射击需要而暴露在外的炮窗部分，其余的船体上基本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左舵15，斜向穿插左侧那艘敌舰的缺口！”乔纳森果断的发现了战机，指着那艘断了桅杆的荷兰战舰下达了作战命令。

而此时在尾楼观战的燕震和郑家众将，也不由得对乔纳森的临场指挥能力纷纷点头。

又是一阵水手的忙碌，升船帆、调整迎风角、转舵并且装填弹药一气呵成。看得出乔纳森平时对水兵们的训练极其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