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见状,不有皱眉道:“听你语气,那圣女想必没有出关吧?”
赵柏灵却恍若未觉,满脸沉重神情。
公子羽却叹道:“就为了一对男女的私情,竟会让半个中原江湖都为之轰动且死伤无数,却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赵柏灵似已回过神,他看着公子羽,语气古怪的说道:“你能说出这句话,就足以证明你也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
公子羽闻言,终于忍不住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他略显尴尬的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后来呢?想必还会有更重要的变故发生吧?”
赵柏灵目光移向西面远方,道:“中原群雄当然不会轻易让那圣女出关,他们结成阵势轮番围攻,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小和尚虽有佛门大罗金身神功护体,但他毕竟还是肉体凡胎,长时间的苦战让他真气耗损严重已是强弩之末,而且还要护着圣女周全,自然疲于应付,没过多久便身受重伤,但他对圣女有诺在先,所以就算命悬一线,也没有丝毫退却,群雄见他如此悍不畏死,无不震惊色变。就在小和尚内力耗尽之际,双方的苦斗被人喝止,原来竟是天轮寺善玄方丈亲自率领戒律院和罗汉堂首座以及十八护寺武僧恰好赶来,小和尚才得以留得一命……小和尚本是善玄大师亲传弟子,肩负着将来光大天轮寺的重担,所以深受善玄的喜爱。却不料数月前天轮寺突然接到消息,说慧镜在江湖上勾结魔教妖女残杀武林同道,已经被中原武林联手追杀。善玄大惊,连忙派人打探消息,而后得到证实,慧镜已经带着妖女往西而去。善玄又惊又怒,亲自率领天轮寺高手马不停蹄地赶去西面边关,一路所闻皆是慧镜与武林群雄搏杀消息,死伤其手的武林中人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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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赵柏灵叹道:“那善玄方丈星夜兼程终于赶到边关,却见昔日爱徒如今竟是浑身浴血命悬一线之境,当下又是震惊又是心疼。而天轮寺众人见满地尽是死伤之人,无不色变心惊。群雄见中原佛门第一宗的住持方丈善玄亲临,一时只得暂时罢手。善玄三十岁便已成为天轮寺住持,无论佛法武功皆为中原释门之首,在武林中乃德高望重的高僧,江湖上武林中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但慧镜勾结魔教中人杀害武林同道已是铁一样的事实,于是群雄便兴师问罪,指责天轮寺教徒无方,并要求善玄擒下小和尚,给中原武林一个交代。善玄虽又惊又怒,却心知慧镜绝非心性凶残之人,当即让慧镜说明真相。慧镜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而后要求让圣女先离开中原,他便可任由师门处置。哪料群雄中却有人说圣女乃异族魔教中人,此番前来中原定然心怀不轨,绝不能让她离开。眼见群雄群情激愤,善玄左右为难。慧镜见状,只得以死相逼,说若不放圣女离开,他便立刻自尽。慧镜乃中原佛门百年难遇的奇才,更身负天轮寺所有人的期望,他若一死,无异于将善玄二十多年精心栽培的苦心付诸东流。善玄虽身在佛门,却又岂能不知人心叵测江湖险恶?所以他早已料定此事绝非慧镜一人之错,但小和尚杀人破戒已成事实,众怒难犯,所以如何处置小和尚便成了一个难题。就在那时,圣女却再次出言相劝,要让小和尚随她离开中原。慧镜却大怒,提刀横在脖颈,要圣女马上离开,否则他便自刎当场。”
赵柏灵一口气说到此处,又忍不住长叹一声,似极为感慨唏嘘。
铁铮听得心情复杂,不由也轻叹道:“看来那小和尚是真心喜欢上那女子了。”
公子羽也不由叹道:“恩怨情仇,是非对错,谁又能真正分得清楚?所以这就是我为何不会执着与正邪之分的原因。”
铁铮看向赵柏灵,问道:“想必那老和尚在众怒难犯之下,定然不会答应小和尚的要求吧?”
“你错了。”赵柏灵却摇头道:“善玄当时并没有顺应局势将两人一同擒下,而是答应了慧镜的要求,不过他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那圣女有生之年绝不能再踏足中原半步。而他又当场向群雄保证,在了解完事情所有真相之后,天轮寺会对小和尚处于面壁思过十年的惩罚。群雄自然不依,声称天轮寺有意偏袒门下弟子,枉为佛门正派。善玄虽为一代高僧,见此也不由动了嗔念,而天轮寺其他高手见有人侮辱本门声誉,便与群雄发生口角,几乎又引起一场大战。善玄终究为一门之主,不愿与群雄为敌,于是便提议先将两人收押,而后广发英雄帖召开武林大会,共同商议此事如何处置。群雄虽不忿,但谁也不敢轻易与天轮寺交恶,于是便与善玄达成了共识。善玄便亲自动手制住了慧镜和圣女,将他二人带到了就近的白马寺关押,而后以天轮寺的名义散发英雄贴,邀请天下群雄前来召开武林大会。一个月后,以儒门和剑宗为首,以及当时九大门派中的六大派还有其他武林中数百人都受邀来到了白马寺召开了武林大会。在以和为贵,厘清了事情经过以及不贸然与西境交恶的前提下,中原一方认同了当初善玄的提议,将圣女逐出中原并永远不得再踏足中原,那圣女被逼无奈,只能答应。但慧镜不但破了佛门戒律,更亲手杀伤众多人命,除了要接受面壁思过十年的惩罚外,还要被废去武功。天轮寺上下对此虽心有不甘更于心不忍,但废去一身武功修为总比没了性命要好,所以善玄方丈也只能答应。但慧镜重伤之下不能立刻废功,否则性命难保,于是群雄允许天轮寺先将他带回养伤,等他痊愈后在有见证人的情况下再行废功。”
落魄老者顿了顿,又缓缓喝了一口水,神情也不知是喜是悲,接着说道:“而后,天轮寺的和尚们亲自押送圣女到边关,由等在关外的圣传教徒接走返回西境。随后慧镜也被善玄带着返回了天轮寺面壁思过,这场轰动武林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既然有了结果,那这件事不就应该了结了吗?”铁铮吐出一口气说道。他忽然皱起眉头,对赵柏灵道:“刚才你说对魔教之事了解不多,可现在说了这么久,那些事仿佛就是你亲眼所见一般,那你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
公子羽闻言,也不由向老者投去狐疑目光。
赵柏灵无奈苦笑道:“因为我现在说的那些经过,尤其是慧镜与圣女之间的纠葛,都是当年在武林大会上,小和尚亲口说出来的。”
铁铮忍不住叹道:“要一个人当着数百人亲口说出自己的隐秘,只怕那小和尚当时真与死无异了。”
公子羽却道:“如果他不说清楚,那死的只怕就不止是他一个和尚了。”
铁铮一怔,随即轻轻冷哼了一声。
公子羽又问道:“按理说此事已经有了结果,为何后来又会发生魔教侵犯中原武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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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赵柏灵神情微变,忽然重重叹道:“因为那个本该已经返回西境的圣女,她忽然又回来了,并找到了天轮寺。”
“竟有此事?”铁铮大感意外,难以置信的皱眉道:“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哦?”公子羽也好奇道:“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她为何还要回来?”
“因为她是一个痴情的女子,想到小和尚为了她不但要被罚面壁思过十年,还要被废去一身武功,她担心小和尚的安危,所以中途返回来到了天轮寺,要求见小和尚最后一面。”赵柏灵瘦削的脸庞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神色,缓缓说道:“那慧镜本为佛门奇才,就是因为一段孽缘才导致他落到如此不堪境地,所以天轮寺上下无不将圣女视为罪魁祸首,自然不肯依她,而她离开边关不久又重入中原,已经违反武林大会的约定,天轮寺的和尚们更加怒不可遏。可那圣女说什么也不离开,还放言如不依她,她便要再次大闹中原。善玄得知,虽极为恼怒,可天轮寺经过慧镜一事声誉已经受到极大影响,若被圣女再一闹,天轮寺以后只怕会沦为江湖笑柄。善玄为了小事化无,便见了圣女,声言佛门有慈悲宽容之心,不与她计较毁约之事,只要求她速速离开。哪知圣女执意要见到小和尚,并说还要当面问他一句话。善玄无奈,只得让正在养伤的慧镜与她相见……小和尚不料圣女竟又返回,真是悲喜交集无以言表,圣女见小和尚重伤未愈不复昔日丰神俊朗,心下也是既怜爱又凄苦。随后在善玄的提醒下,圣女方才问了小和尚一个问题……”
铁铮浓眉一挑,忽然说道:“莫不是那圣女要以身相许,问那小和尚肯不肯娶她吧?”
公子羽却双眉微蹙,说道:“敢爱敢恨,看来那圣女的确不是一般女子。”
“是啊。”赵柏灵叹道:“当年之战虽都是因她而起,但她能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不顾安危重入中原,单是这份性情胆魄便以非常人能及,只可惜,她爱上的是一个和尚。”
铁铮却皱眉道:“她到底问了什么?”
“她虽没有直言问小和尚会不会娶她,但她的问题其实意思也差不多……”赵柏灵沉吟良久,神色古怪的道:“圣女问小和尚,如果他十年思过之期已满,那时他愿不愿意还俗随她而去。”
此言一出,公子羽和铁铮两人都沉默了。
见两人没有插言,赵柏灵便继续说道:“慧镜听了以后,并没有如善玄意料中的那样果断拒绝,而是犹豫了。善玄为此生怒,斥责圣女不得胡言乱语。圣女察觉小和尚有心动之意,于是便对善玄说,如果小和尚将来愿意为她还俗,她便自愿随小和尚一同在天轮寺思过十年,以赎当初罪过,但十年以后,天轮寺必须要放慧镜还俗不得阻拦。”
赵柏灵说到这,神色里竟露出几分敬佩之色。
“倘若小和尚六根未尽尘缘未了,又对那圣女情根深种,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铁铮沉吟道:“听到此处,连我也不得不有些佩服那个圣女了,为了一个和尚竟能甘愿受罚十年,如此情义,果非常人。”
公子羽却忽然轻叹道:“只可惜,她虽有情,但却触了别人的逆鳞,所以她的要求不会被认可,否则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铁铮神色微变,赵柏灵若有所思的看着公子羽,意味深长的道:“你对人性的了解透彻,也果然非同一般。”
铁铮若有所悟,问道:“如此说来,定然是那老和尚从中作梗了?”
赵柏灵微微颔首,语气深沉地道:“善玄方丈见两人之间相顾有情,又听圣女那般言语,慧镜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有欣喜之意,当即又惊又怒。善玄本以为之前慧镜之所以会为了圣女与武林为敌完全是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举,而他破了色戒也是因为心志不坚受了女色诱惑,并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