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随意搭在长孙无忌的左手腕上,杜澈又翻了个白眼,语气凉凉地说道:“司徒,下次再想装病的话,切记不要选有云鹤府五位署令或者他们的徒弟在场的时候,哪怕是张署令的徒弟,也比太医署的那些呆头鹅,手段多上那么一点点。”
其实,张果徒弟的医术都不弱,毕竟常年在深山老林转悠,必要的保命手段不可或缺,再加上不时见到各种死法的师兄师姐师祖宗们,技术比原来的仵作,现在的法医胜的不只是一两筹的问题。
“滕王,那竖子超速行驶,与某……与长孙家无关啊!”长孙无忌欲哭无泪,他的从子坑了外甥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等下,刚才张顗只说了衡山身殁……转头看向他,颤着声问道。“那个,阿诠……阿诠如何?”
“副大都护,信笺上没写。”张顗将信笺朝向长孙无忌,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下面签押的名字是晋阳公主。
长孙无忌讪讪地站起身来,收拾了下衣襟衣袖,便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重臣模样,朝李元婴拱手一礼,特别诚恳地说道:“滕王,不管阿诠如何,衡山骤然离去,陛下短时间定然难以接受,尤其长乐又离开仅仅半年……”
如今看来,情栖风月,志泛江湖的嘉庆,才是整个家族最有头脑之人。阿诠若是随着衡山一起离开,那是他的幸运,也是长孙家的大幸。若是他还活着,哪怕是废了双腿,只要陛下和为善想起衡山,便只会更加厌烦,随时会牵连到整个家族。
“辅机,现在不是我们两个谁回去的问题。”李元婴瘫坐回交椅上,接过夏瓜递来的蒲扇,烦躁地扇着,闻到上面的炭火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她烧水煮茶时用的那个。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蒲扇的时候。有些疲惫地说道:“韦归藏说过,阿兄不宜再过于悲伤,悲则伤肺,肺主气。”
李二凤已经出现过心悸、胸痛、呼吸困难等症状,更曾昏厥过,其实这些症状在阿嫂离去的时候,也都出现过,但那时他还年轻,身体的底子足够支撑他闹腾。
“……”长孙无忌也想到了观音婢离开之后,陛下于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魏征劝谏之后,忍痛拆毁,却又在答魏徵手诏中写道:但顷年以来,祸衅既极,又缺嘉偶,荼毒未几,悲伤继及。凡在生灵,孰胜哀痛,岁序屡迁,触目摧感。自尔以来,心虑恍惚,当食忘味,中宵废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