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分头行动,把李相夷平时爱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
哪怕是狐狸精,也没有闻到人在何方。
“李莲花,你再想想,他到底还能去哪儿?”方多病急问。
李莲花环顾着茂密幽深的山林,一下子茫然了。
他好像……把自己弄丢了。
方多病叹了口气,和笛飞声继续寻去了。
其实也能理解,李莲花这么大时,根本没发生过这件事,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不知道也很正常。
毕竟人有时候,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
“李相夷!”
“相夷!”
“你在哪儿,李相夷……”
眼见天都黑了,远处还隐隐有狼在嚎。
几个人打了火把,又满山林地转,依然是查无所获。
有的地方踩出过小点的脚印,但很快断了,估计是用了轻功,还换了另外的路。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人找到。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片地翻遍了都没有,说明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里,不是这里,就是那里……”
“那里,会是哪里,”他搓指思考着,“山上只有两个住所,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
“现在住在低处,我们必然会第一时间在低处找,那就只能是高处了。”
但他不能明目张胆地提,因为师父师娘都没同他们仨说过。
他拉住心急如焚的师父,道,“漆前辈,先前相——”
不带姓叫自己名字怪怪的,他相不出来,换了个称法,“他跟我们说,山上有两个住所,莫不是去另一个了?”
“有道理,”漆木山福至心灵,“他现在肯定想一个人静一静,只有那边没有人。”
说着,他立马叫了芩婆,往远处的山峰赶。
李莲花叫上那两人和狐狸精,一块跟去。
逢江湖人来扰,师徒几人就会从低处搬到高处去,因此,为了隐匿踪迹,两个地方的距离并不短。
他们爬了快两个时辰,才爬上去。
一路上,可见草木被削过痕迹,凌乱而潦草,应该是李相夷发的脾气。
到院门口,门没合拢,显然有人进去了。
也不知道那么远的路,那小子是怎么摸黑上的山。
他离开时,天虽亮着,可粗略一算,也能知道,走不完一半的路,就该伸手不见五指了。
各间屋子都是黑的,没有点灯。
推开了李相夷的房间,人果然在里面。
山高处的房间是分开的,这间屋子是他一个人的地方,不会有单孤刀。
沾满泥屑的鞋子歪在床边,一只还破了洞,约摸是磨的。
他面对着墙,蒙在被子里,蜷成一团。
许是听见动静,床上悉索一响,他扯了扯被子,缩得更深了。
“相夷?”芩婆最先扒了扒被子,温声叫他。
漆木山也试试探探地叫了一声。
李相夷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理人。
芩婆又拍了拍他,话音哽咽,“你这样不透气,会闷的。”
漆木山弯着身子,凑在芩婆后边道,“饿不饿嗯,晚饭都不吃,有没有想吃的,师父给你做。”
对了,他练了半天剑,还没吃饭。
被子里有抽泣传来,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像是在竭力克制。
漆木山又道,“肯定是饿了,师父去做饭。”
他一步三回头地去到厨房,弄起饭来。
几个不留神,碗碎的碎,菜糊的糊,反正,乌烟瘴气。
芩婆在床边坐了会,但没敢久坐。
她怕这孩子一直捂着,气不顺不舒服,就先出去了。
把李莲花他们也叫走了,“先让他自己缓缓吧。”
然后,她去厨房看漆木山饭做得如何了,结果满地尽是狼藉,便斥道,“你今日怎么笨手笨脚的!”
漆木山没反驳,重新捣鼓起来。
热腾腾的饭菜送进屋里,冷了又端出来,热过一遍又送进去,还是冷掉。
看来,李相夷今天晚上是不会吃饭了。
漆木山和芩婆再次合上门,无奈回了房间,想着等早上再看看。
李莲花坐在院子里,望了望天。
今天的天星星很少,月亮也很黑。
他从袖里摸出酒葫芦,仰头闷了口酒——现在不会有人看到。
“李莲花,”方多病坐在石桌对面,摆弄着一个杯子,“你不去哄哄吗?”
李莲花哼笑一声,“我哄他做什么。”
站在一边的笛飞声奚落道,“我是没见过李相夷哭,今日算是见识了。”
“为单孤刀那种人,”他嗤了一声,“不值当。”
“不过,当局者迷,他年纪又小,想不透很正常。”他垂眸看向喝酒的人,“李莲花,你当真不去?”
自己哄自己,应该是天底下排在武学后,第二有意思的事情。
李莲花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是存心消遣自己。
而且奇了怪了,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两个人,怎么一到某种事情,就异乎寻常地团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甩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起身离开,“不去!”
接着就走回房,要睡觉了。
无人的地方,却是怅然摇了下头,心口堵得要命。
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犟着,宽衣睡下了。
没多会,方多病和笛飞声也一前一后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