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忖了忖,提议道。
“要不我们赌一局,比一比剑。”
“谁输了,谁——”
他忽然卡了下壳,记起出门前,李莲花的千叮咛万嘱咐。
“凡决定之前,先考虑一下别人的未来。”
“尤其是那些不放在心上的打赌。”
“这世上,有那么些人呢,是会记一辈子的。”
他心头蓦地一触,临到口边的话,“谁从此以后就不梳头发”。
变成了,“谁就三个月内不准梳头。”
他自知自己断不会输。
若赌约一出,以展兄弟之真性情,万一真当了真怎么办。
自己事了拂衣去,却叫人一辈子不修边幅。
且从姻缘上来说。
这要是有个姑娘,瞧上了他,又因此而弃了他。
岂非误了人的美事。
不行,这可不行。
还是,不要那么长的时间好了。
“你看如何?”他道。
展云飞考虑了考虑,“也好。”
输了的话,他心甘情愿送头巾绑人。
但绝不能,自己散了头发去绑人。
于是乎,他们把蒋大肥架到一边,点了他的定身穴,让他一动不动待着。
他们则在竹林里,比起剑来。
竹叶伴着太阳的细碎光影,潇潇坠落。
李相夷一剑若雷霆般,迫近对面。
展云飞下腰错开锋芒,一剑凌然上挑。
剑尖落空,只触及了一片叶。
那片竹叶顿在剑上,又在瞬息间,为袭来的真气惊落而去。
李相夷婆娑步迅捷如影,闪身避开,少师从侧面切去。
展云飞出剑格开,旋即使出了八十六路无锋剑。
一招一式,都携着力破千军的气劲,精准稳健地攻向李相夷。
然每一招每一式,都只击中一个虚影。
“你的婆娑步,的确难破。”
“展兄谬赞。”
李相夷的话音,在电光火石间,从跟前飘忽远去。
展云飞目光一凝。
他又一式被破,白衣身影已踏竹而起,旋至他后上方。
他回身眺去。
纷乱的竹叶间,李相夷落步而下,少师横扫而出。
浩然的剑气奔向他。
他只感觉头上一松,脖子轻微一痒,头发散了下来。
墨蓝的发带,随风飘摇而去,落入了李相夷手中。
李相夷抓着发带,负剑而立。
嘴角漾起笑意,“这刚才怎么说来着。”
“拿你的头巾赌一局,谁输了,谁就三个月内不准束头发。”
“那这条头巾,”他扬了扬眉,“就归我了。”
停滞片刻,他握剑抱了个拳。
“承让。”
展云飞也回礼一笑,“愿赌服输。”
“君子一诺,绝不食言。”
他低眸扫眼自己的头发,又看着李相夷。
“日后三个月,展某不再束发便是。”
李相夷举了举头巾,指尖向蒋大肥。
“那拿这条头巾,绑了他更合适。”
观完整场戏的蒋大肥,无语地哼了声。
“无聊。”
当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没让人听到。
李相夷走过去,用头巾将蒋大肥的手,绑了起来。
死结。
展云飞也过去,见他绑好,解了蒋大肥的定身穴。
一会功夫后,李相夷觉得不安全,又把他筋脉封了。
刚封完,竹林里就远远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