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县廷只剩下几名使者,将其斥退后,彻底陷入寂静,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阳翟令自知他坚守至此,若城破,贼军定不轻饶,不仅必死无疑,恐死前遭罪,尤其此地本是韩国土地,韩民对秦军仇视。
听闻韩王成亲自到城外督战,鼓舞韩卒驱逐秦兵,驱逐他这个秦令。阳翟令第一次感到恐惧,他恐惧的不是城破,而是破城后韩王成会如何对待他。
当年秦军屠杀不少韩军与韩民,若城破后保不准那股怨恨会撒在他阳翟令的身上,一想到此处便忍不住打寒颤。
一阵春风拂来却给阳翟令冰凉入骨的感觉,寂静的可怕,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阳翟令面色苍白,眼神东张西望,眼神落在一把长剑上,本能想去拔剑。
城已破?到底援军未到!南阳守齮和他曾有过交情,最后还是抵不过世事的变化。
阳翟令不愿成为俘虏,欲拔剑自杀,忽闻,“死未至矣!”
闻言,阳翟令停下拔剑的手,转身见一人披头散发,却是阳翟狱掾。
狱掾此刻批头散发,一身的血渍,“南阳守那边有书信。”
阳翟令空洞无神的眼神立刻发亮,“终于来信,快……”
话音未落,阳翟令已伸出手,接过竹简,只见几片竹简上刻着一行字,“弟,勿慌,再坚守数日,兄引兵亲往之!”
阅毕,阳翟令脸上喜忧参半,坚守数日,城外的韩、楚联军允许他坚守数日否?心中的疑问,久久没有回音。
狱掾道,“县令大人,到城头鼓励下大秦的勇士们,血战数日士卒颇为疲惫。”
自守城之战开始后,阳翟令一直未出过令府,未离开县廷半步,有的时候他对自己言,“吾非怕死,吾乃阳翟之令,需坐镇在此,吾若不慌,城便在。”
此刻不得不走出县廷,登上血战的前线,阳翟令有些不安。阳翟本是颍川郡之都,是大郡之都,是治所所在,只因种种原因郡守不在此,最终死在颍阳。
如今阳翟城池已是阳翟令的天下,本是一件喜事,如今却令其喘不过气来,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县廷,走上青石街。
站在青石街上的那一刻,阳翟令震惊,直接有些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何曾还有阳翟的繁华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