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离开,气呼呼的,有一种绝不愿再与之言语的样子,但终究还要与之纠缠。
离开的范增直奔一面帅旗之下,谷浪般的旗帜随风摆动,旗下的项羽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项羽道,“亚父,可曾同意?”
范增摇摇头,但忽然眼神非常的犀利,“既如此,亦不可诛杀。”
杀意弥漫,满天的杀意,不错,从没有过如此浓烈的杀意,范增以一人之力在与满天的杀意做抗衡。
项羽道,“非籍必杀秦王不可,乃诸侯之将皆与秦有世仇,皆欲诛杀而后快,天命难违。”
天命难违,什么是天命,范增比谁都清楚,宋义还不是奉怀王之命做上将军,怀王之命即为天命。
宋义天命已经被项羽毁灭,还有什么天命。
杀意,扑面而来的杀意让范增浑身打一个冷颤。
五大主将眼神中透着杀意,范增还能理解,毕竟他们皆受到过秦的迫害,但其余诸将皆充满杀意,这一点他不太懂。
有些战将还是秦将。
数十万士卒中不少乃刑徒和劳役,他们才真的遭受到秦的奴役和迫害,这些人痛恨,范增可以理解。
妥协,面对海浪般的杀意,范增只能选择妥协,“如此,杀一做百即可,不可屠杀秦室宗族而失秦地之心。秦人之心仍需争取,否则关中不稳。”
诸将面前,项羽仿佛变一个人似的,目运双瞳,不怒自威,“秦人,不只与楚国乃世仇,与山东诸国皆仇怨,何须争取秦人?”
范增提醒道,“沛公入咸阳,与民约法三章,大得秦人之心,其心已向沛公,若再杀秦宗室,乃将秦人之心推向沛公也。”
一直站在身旁的龙且忽然接话道,“亚父是否担心,秦人向沛公?”
范增点头,默然。
项羽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那微笑与眼中的杀意如此不同,居然又如此的和谐。
项羽道,“秦人若不服,杀其服为止!”
项羽此言很轻,可飘在空中却有泰山之重,其蕴含的杀意压的范增喘不过气。
范增有些恐惧,不知项羽与秦人之仇如此之深,“羽儿万万不可。”
执拗的亚父,项羽很感激,但时而又颇为怨恨的一位老者。
执拗之人不捋顺,难以共事,项羽揽着范增走至一旁。
项羽忽然又变成一个少年,“亚父,羽儿知晓亚父苦心,杀鸡儆猴而已,况关中交与三秦降将,若秦民与将同心,籍如何安枕,亚父如何安心?”
“羽儿杀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