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没有亲情二字,从我们长成的那天开始,我们周围的兄弟便是我们的敌人。南枝,你知道吗,我成年的兄弟只有皇兄和安王两人,平安长成对皇家子嗣来说算得上是妄想。”
沈碣的声音压抑而悲伤,南枝注意到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窗格。他双肩微微抖动,似乎在用力克制什么。
“人人都说生在皇家是命好,享不尽的荣华与富贵,但当你在这个位置上时便会知道我们这一路会有多坎坷。我的母族不显,朝堂上无人撑腰,母妃便告诉我要讨好父皇。我照着父皇的意愿长大。他很满意我,告诉我,我会成为第二个他,可是没用啊,不管我怎么努力,皇帝只能出自世家,即使我的皇兄有多么不情愿,他也是皇帝,而我只能做他忠诚听话的弟弟。我讨厌他用那种歉疚的眼神望着我,好似他多身不由己似的,明明坐在皇位上的是他!”
“南枝。”沈碣走到南枝床边,蹲下身,直勾勾地盯着南枝的眼睛,“我想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我要杀了我的哥哥与弟弟,我要扫除一切障碍,南枝,你能帮帮我吗?”
南枝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魇娘在她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南枝,从今日起你这条命就是雍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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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又想起沈碣平日里对她的好,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眶微红,带着祈求的沈碣,“好,我帮你。”
“王爷,你告诉南枝的会不会太多了。”书房中,魇娘担心地开口。
沈碣将刚收到的密报放在烛火之上,看着火焰吞噬黄色的纸张,“不会,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她会成为我最趁手的刀,这次暗杀就当磨刀了,让沈确顺利地到边关我总是不甘心呐,派南枝去搅搅局也好,让我顺顺气。”
“魇娘,你记住,南枝是我很重要的一枚棋子,你要让她对我死心塌地,要让她永远不会背叛我,让女人永不背叛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她爱上我。”此时的沈碣与平时完全不一样,他面无表情,眼神冷静,与刚刚在南枝房里那个脆弱的沈碣决然不同。
“王爷,这会不会对南枝有些残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魇娘有些不忍。
“残忍?她这条命都是孤给的,孤养了她这么些年,问她要些回报不过分吧,怎么?你心软了?”
魇娘听出沈碣有些生气了,她立马跪下,“属下不敢。”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告诉她,她的命是我的,你要时时刻刻地提醒她,她必须只属于我。”
南枝的伤养了近一个月,听说那位安王平安地到了边关。南枝有些愧疚,但又有些庆幸。
愧疚的是她没有完成沈碣的任务,庆幸的是,她没有杀人。
只是南枝没想到,她第一次杀人的日子来得那么快。
那时南枝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因那次的任务失败使得南枝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或许她不适合当一个暗卫,但是她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能留在王府,她甚至天真地认为她也可以像魇娘一样为沈碣训练其他暗卫。她不再排斥沈碣给她安排的其他课程,她每日里认真上课,认真习武,沈碣对她的转变也很满意。
就这样,南枝渐渐忘了那场刺杀,也忘了她曾经的身份。
那年的冬日很冷,白日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沈碣让南枝以雪为题,咏一首诗,许是儿时的经历,南枝对着漫天大雪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沈碣等了许久,他以为南枝该是已很听话的了,没想到她却闭口不言,他思考着是哪里出了岔子,最后想起了魇娘。
临走时他只留下一句,“我再给你一日时间,南枝,不要让我失望。”
南枝就这样在门口坐了很久,她看着白色的雪纷纷而下,脑子里只能想到冻死的平民,饿死的乞儿。雪在她的记忆里并不算美好。
就在南枝发呆时,有人闯了进来,南枝下意识地出手,却在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后停下了。
“南枝,是我。”那人扯下面巾,居然是魇娘。
“师傅,你为何在府里穿成这样?”南枝问到,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魇娘在这白色的大雪里格外显眼。
魇娘却没解释,只是迅速拉着南枝,“我之后同你说,我们先走。”
眼前人是教导了南枝十年的师傅,她没有任何迟疑便跟着魇娘走了,慌乱中,她没注意到魇娘停顿了一下。
她们还未走出院门,便被包围了。沈碣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枝眼前。他身后是打着火把的家丁,他们死死地围住了南枝住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