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逢春每走一步都心痛一阵,仿佛自己踩得不是青石板,而是一千个白面馍堆成的小山。
一直走在前面的王从钰却突然顿住了脚,转头问苏逢春,“逢春,你怎么了?”
王从钰一直瞧着苏逢春,却见从进了府门开始苏逢春就一直唉声叹息,盯着脚底的板子不住的摇头。
苏逢春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才抬头看王从钰。
便见众人都在前面走着,多是围着伊兆或者是王老夫人,没人在意这儿的变化,这才朝着王从钰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王从钰心领神会,慢下脚步来跟苏逢春并做一排,“如何?”
苏逢春左顾右盼,有几分做贼似地心虚,最后还是踮起脚尖趴在王从钰耳边说,“你觉得,这儿好看吗?”
王从钰点点头,“尚可。”
王从钰作为皇宫的常客,哪里的金碧辉煌没有见过,况且朱家的这些装潢在江南并不算独有,两浙路和江苏东路的富贵人家都爱如此,许多人做了生意有钱以后就在当地建造楼阁园林,也算是一种富贵的提现吧。
毕竟俗话说,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嘛。
而且这儿离京城到底是远些,江苏东路又挨着应天府,既不用对皇家多有顾及又有良好发达的水陆和商户来往。
对于王从钰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苏逢春显然是没有适应,朱家府大的简直可以装的下药灵山脚下海棠镇所有的人家了,于是苏逢春又趴上去跟王从钰小声说,“嗯...我觉得好看是好看。”
“但是太...贵了。”
苏逢春越说到后面越心虚,生怕朱家的人突然转身把正在‘嚼舌根’的自己抓了个正着,于是声音也渐渐小了,甚至王从钰都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半听半猜出来苏逢春所说的意思。
王从钰还没来得及跟苏逢春说什么,苏逢春又说,“我踩在这个石板上,总觉得良心难安。”
王从钰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苏逢春的不安在哪里,从某些方面来说苏逢春跟王从钰他们从不是一路人,她不会习惯也不能理解这些。
对于她来说,一寸一金都能让她想到还有人流离失所,家徒四壁。
苏逢春又是个善良的姑娘,自然对于这些格外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