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捏着自己被茶室女道精心打理过的胡须,摇头不已:“悠着点,年少不知精珍贵,老了就会空流泪。”
余列听见对方的调侃,早就已经是习惯了。
见已经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他不再咋咋呼呼,而是走下法坛,弓腰拱手,直接说:
“小子愚钝,炼丹屡次不成,差点服药暴毙,还望道长能指点一二。”
老乞丐听见余列话,面色古怪的瞅着余列:“老夫读书少,你别骗我!你那炼药炼的是毒药,炼成了才容易暴毙,炼坏了,反而是饶你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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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列露出悻悻之色,呼道:“道长听我狡辩!”
但是老乞丐才懒得听他继续装模装样,打了个哈欠,继续往稻草堆走去。
正当余列面露的失望之色时,老乞丐又伸手进自己的胳肢窝中,搓了搓,头也不回的又弹出一颗泥丸。
但这一次的泥丸,不再是黑色,而是红色,通体就像是一颗红豆。
并有话声从隔壁传出:“你小子是火候不行,那就炼药的时候,把它放到丹炉里面,听它变化就是了。”
余列捧着红豆般“泥丸”,发现这颗红豆泥丸也蠕动起来,变成了一只小虫子。只不过这只和瞌睡虫不一样,没有翅膀,还很烫。
“能观火候,火候虫?”
余列心中惊喜,连忙的就朝着隔壁的囚笼,大呼:“多谢道长。”
老乞丐在弹出火候虫之后,已经是挺尸在了草堆中,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想搭理再余列了。
余列赶紧的就灭了铜鼎下的火炭,还掏出一张可以净化瘴气的符纸,贴在自己和老乞丐中间的栏杆上,收拾监牢中的烟气。
他目光炯炯的,重新捣药研磨,对着掌心蠕动的红色小虫,道:“靠你了,小家伙!”
然后就将火候虫同第一批药材,一起放入了铜鼎当中。
余列没有急着开火,而是看着火候虫慢慢爬到了铜鼎内侧一处地方,不动之后,才又开始炼丹。
接下来。
余列靠着火候虫,继续观察火候。
虽然接连又失败了,但是他发现每当铜鼎中的火候不同时,火候虫就会发出嗡嗡的声音,由小到大。若是铜鼎中的火候不均匀,火候虫的嗡嗡鸣叫声,也会此起彼伏,不稳当。
有了火候虫,余列对于炼丹时的火候,无疑是有了个具体而直观的提醒。
再次试验几次,他虽然磕磕绊绊的,但也是成功的炼制出了第一种九品上等的毒药。
随后的日子,余列端坐在监牢当中,再接再厉,继续炼药。
他一边是为自己修炼毒功而积攒药物,一边也是借着火候虫,正式的入手火法炼丹,钻研学习。
如此又是半月,余列的毒功颇有进步,修得“气毒”指日可待。
炼丹中有关火候一事,也是越发的纯熟,他有时候都不需要火候虫的提示,自行就能“看出”铜鼎中的火候正处于哪一阶段。
唯一让余列失望的是,自从老乞丐扔给了他第二头虫豆之后,对方就一直躺在隔壁,长睡不起,都不再出门去快活了。
即便余列时不时就偷熘出去,取来诱人的酒肉,放在对方的跟前,老乞丐也是纹丝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终于。
当地上的酒肉换了又撤,余列的“气毒”修炼也只差两三味毒药了。
衙门中忽然有道童开门,唤余列:
“道友,大点兵结束了!”
余列微微一愣,在囚笼中恍忽的抬起头,意识到自己该出牢了。
他也明白,自己和老乞丐的两次善缘已尽,该走人了,再无理由打搅对方。
余列令衙门道童先出去,自己则是慢慢收拾好了铜鼎等物,又走到老乞丐的囚笼中。
他再一次摆好了一份酒肉,并用稻草遮挡好,深深一揖:
“多谢道长,有缘再见。”
行礼完毕,余列挂上牢门,不再留恋,没入光亮中,彻底离开了这一处监牢。
等监牢中恢复了黑暗,寂静无声。
忽然就响起狼吞虎咽的吃食声,咯吱咕噜。
并有嘿嘿的笑声响起:“终于走了,可馋死老子了!”
只见在牢笼中,一个邋遢的人影靠在栏杆上,一手抓肉,一手抓酒坛,大快朵颐,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