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此刻走上前,在两方坟冢的石碑上都摸了摸,将青苔抹去。
一方石碑无字,另外一方石碑,其上则是浮现出了“朴杏”二字。
至此,镇子中的血脉一事,便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那过百的血脉来源应当并非是余列的精种丢失,皆非由他所出,而应当是朴杏之子所出的。
也就是说,他余列现在一步到位的,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子孙不仅满堂,都能单开一本族谱!
为免自己有所遗漏,余列向那中年女道徒又询问了更多的东西。
“朴杏观主在任上时,曾励精图治,极有威望……”
中年女道徒见余列的态度越发和善,她暗松一口气,说的也越发的顺畅,口中也改了称呼:
“听说婆婆当年还曾有机会修成道士,只是在生产下了先夫后,其身子越发的一日不如一日,最终修为还是止步在道吏境界,且天不假年,人不遂愿,最终积劳成疾。
至于先夫,他乃是婆婆独子,血脉神异,修行迅速。他百般都好,就是为人太过激进,修行每每刚一圆满,便要突破,六年前突破道吏关隘时……”
此女说着说着,忍不住的脸上带起了泪花,似乎当真和她口中的婆婆、先夫二人,感情都极深。
黑水子听到这里,大致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厮嘀咕着,忍不住的问那中年女道徒:“女娃,我瞧镇子中那么多口小孩,不像都是你们两口子生的啊?你这先夫可真够风流的!”
黑水子说着,还暗暗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余列。
余列的面色无语。
那中年女道徒则是局促的,支吾半天后,方才说婆婆让她以修行为重,至于血脉传承一事,许多都是镇子中的女子,自行找其先夫借种所成。
恰好她先夫也是个博爱之人,来者不拒,对妖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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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听闻有一次外出历练,路遇狐妖,众人皆是战栗,是其先夫站出来,成功的化敌为友,硬是将遇妖一事变成了狐妖找他借种一事,自此提前号称伏狐子,酷爱此名。
听见这些话,黑水子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好小子、好小子,没丢他老爹的脸。不不不,准确的说,比他老爹还要了得。”
这厮说着说着,瞅看了旁边余列那愈是发黑的脸,赶紧止住了笑声,转而悻叹息道:
“只可惜咯,心性不定,过于享乐咯,不然不至于这般。”
“不过他娘的,他这小半辈子,比老夫数百年都要精彩。”黑水子还是忍不住的啧啧有声。
中年女道徒听着黑水子的嘀咕,她面色一懵,目光不断的在余列和那两个坟冢上瞅看,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公公?”
余列的表情愈发怪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年女道徒见余列并未拒绝,她噗通一下,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起来。
此女一口一个公公、阿爷,余列着实受不了此等称呼,挥手将其口嘴封住了,于是中年女道徒便只能跪着呜呜咽咽个不停。
余列面对此等情形,不由的望天长叹。
原本他瞧见了朴杏及其子的两方坟冢,心间颇是感慨。
顿觉红颜老去,子嗣更迭,岁月无情无意。
一时间,余列感觉就连自个的道心都被打磨了许多,但是再具体一听那逆子的事迹,他心间的感触又是瞬间被掀飞到了爪哇州。
他都怀疑这厮究竟是坐化,还是做化。
“罢了罢了。”
良久之后,余列轻叹着,他转过身子,朝着黑水河踏去,就此消失在了中年女道徒的眼中。
仅仅有一方储物袋,几张便签,飘落在了对方身前。
以及“余伏狐”三个字,慢慢出现在了那方无字的石碑上,为其刻字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