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庙是整个应天府人最多的闹市,力巴、娼妓、小贩、工匠、学子,还有一些从村里采买的农户,也赶着驴车在大街上四处问着价钱。
三教九流、各型各色的百姓都在这混饭吃,十分的热闹。
迷信的说法,人多的地方阳气重,所以历朝历代行刑的场所都是选这种人多的地点。
到了夫子庙后,詹徽就忙着疏散百姓,架上高台、绞架和腰斩台。
他今年四十八岁,面容清瞿,眸子如点滴星辰,颌下微须,搭配着宽松的官服,倒显得十分威严。
一般来讲,瘦人是不怕热的,尤其是这个凉风深秋的时候。
可詹徽却是个例外,张罗到现在,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里头贴身的汗衫都已经被微微沁湿了。
看着差役在自己面前忙碌着,詹徽从袖筒里掏出一张帕子擦擦汗,心里慢慢的踅摸:
等会还要去刑部张罗侩子手...对,还有号炮,还得知会五城兵马司弹压地面,免得忙中出了乱子...
哦...本官差点忘了,得先吃口东西垫吧垫吧,免得观刑过后吃不下去,什么红的白的黄的,唉...老夫真是命苦啊...
他是监刑副官,干的就是跑腿儿的差事。
扭头看了看忙碌的差役,走到一个小摊坐下,扭头对掌柜的吆喝道:
“来碗馄饨,再来一屉包子”
想了想接着吩咐道:
“多放香菜、葱花,茱萸粉也给本官来点儿”
这是个小摊子,掌柜和伙计是一个人,是个粗布打扮的年轻小伙儿。
这会儿不是饭点儿,不用招呼客人,他就忙着坐在饭桌前包馄饨,听见詹徽的声音,一边掀起锅牌往滚烫的水里下着馄饨,一边扭头对詹徽吆喝,嗓音倒是十分的洪亮:
“好嘞,官爷您先歇着,马上就得...”
等馄饨端上来,詹徽用小勺擓起来一个,轻轻吹了吹就往嘴里填:
“呼呼...”
“呵...真他娘的烫”
吃着混沌,詹徽心里老大的不乐意:
都是这些王八羔子的钦天监,狗娘养的显着你们了?
三日后再开刑不好吗?本官还能来的及安排!
非说今天就是行刑的良辰吉日,这是杀人...又他娘的不是娶媳妇...
再说了,皇上杀人啥时候讲究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