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停顿一下,抬起头眯缝着眼看着江泰:
“你回高邮,把高邮城里那些盐商、瓷商、粮商还有城里的大户人家叫在一起,让他们乐捐...”
“从你高邮出一万八千石...以后也要定为常额...”
“这...”江泰惊骇之下又是苦笑。
这老东西,要政绩要的都快疯了...
就算是老虎吃人,还要摆顺吃嘞!
他迟疑的梗塞:
“人平不语,水平不流...”
“穷人富人...都是大明的百姓,况且,富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等牧民一方,竭泽而渔是不是...”
看着李德眼里的寒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德寒声道:
“你收了那些大户多少钱?”
“这...”江泰一脸的苦涩:
“这不是下官收钱的事...真要是让他们硬出血,他们也不乐意啊...”
李德冷哼一声,手指点在桌案上,点出一阵密集、沉闷的响声。
他说道:
“本官是通知,不是商量”
“什么身份不知道吗?不愿意的,都给本官绑了石头沉到运河里去...”
“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商人造反的...”
官字两张口,变幻无常。
需要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大户人家就是引领教化、扶倾济弱的士绅。
不需要的时候,同样被吃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一旦翻脸,他们毫无抵抗的能力。
看着江泰一脸的吃惊,他又说道:
“不仅仅是你高邮,扬州府三州七县,都要这么办...”
“就按本官的原话告诉他们!”
他猛地一拍桌子:
“让他们少抠搜的算那些小账”
“本官就在这里,要是不满意的,让他们随时进京告状!”
“告倒了本官,本官给他们赔命,要是告不倒,他们一家老小就都去运河里头团聚吧!”
......
江泰离开了很久。
李德在原地,闭眼拧着眉头想着些什么,又时不时端起茶盏轻嗫一口。
许观跪坐在他的侧面,一直面色如常。
李德杯里的茶水空了,他就续上一杯,再次空了,他就再续上一杯。
直到最后一次,李德摆摆手示意不喝的时候,他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叔父要升迁了?”
除了升迁和调离,他再也想不到有什么别的可能,让李德下定决心得罪整个扬州府的士绅。
凭空多出的六万石税粮,不是小数目。
李德一愣,脸上有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