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到头了,可他怕人家玩阴的。
活着的太孙厉害,死了的太孙却不值钱。
皇帝和皇后岁数大了,就算再爱护,可老虎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
皇宫大院,一杯毒酒,一池深泉,甚至一根树杈子,就足以要了人的命。
皇宫看着威严,人人都挤破了头想进去,可其中却最是凶险。
他知道,朱雄英也一直在防着这个后娘,可忍不住,临别的时候,他还是想唠叨几句。
他不知道自己下次到京是什么时候。
想了想,他强自扯出一丝笑容,让语气看上去没有那么刻意,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透。
他说道:
“这些年殿下是越发的神武了…”
“别…”朱雄英摇了摇头:
“私下里没有殿下,只有大舅与外甥…”
朱雄英看的清楚,只要他还不是皇帝,那常茂就是他在宫外最值得相信的人。
说白了,不论是什么人家,除了亲爹亲娘,舅舅这个身份最能扛事,家里有什么事,也都是请舅舅出来平事。
甚至民间有不孝子忤逆,只要是舅舅押去衙门的,不用细问,主案刑官便能相信八成。
常茂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有些事说归说,做归做,但从心归从心。
略一沉吟,他接着说道:
“臣父在的时候,就常说…要节身、谨言、慎独、不贪嘴、适当的夸奖下人…”
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话,看似无序没有章法,但朱雄英听明白了。
不过常茂借常遇春的名义说出这些话,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更让他有一些莞尔。
常遇春…撒尿都能崩石头子儿的人,指望他夸人?
……
奉天殿。
大殿的中间,是一座和水缸缸底差不多大的炭炉。
炭炉里炭火云烟雾饶,燎的通红,上面放着一层铁网,铁网上搁着两个铁盆,一盆是鸭血汤,还有一盆驴肉打边炉。
鸭血汤汤色浓亮,驴肉边炉软糯,它们在炭火的炙烤下咕噜噜的冒泡,往上翻涌着热气与香味。
两个铁盆的四周,参差不齐的烤着几个金黄的饼子。
朱元璋和汤和坐在马扎上,一人抱着一个小碗,面对面围在炭炉的两边,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汤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