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这个气呀。
朱雄英走后,一个人守着烛光骂骂咧咧了半晌。
他谁都没饶了,从男人骂到女人,从皇家骂到官员,又从京城骂到了地方。
首当其冲的是出宫的皇后与公主,春和宫装聋作哑的太子和再次去太庙磕头的太孙。
然后是文华殿教书的夫子,伺候太孙的太监与侍卫,刚才不长眼睛的嬷嬷和远在云南的牛城…
甚至连久就藩地、和这事半文钱关系都没有的秦、晋、燕三王最后也都被他给捎带上了。
如今的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直娘贼的一伙儿孽障,都是债!都是来讨债的小鬼儿!”
“咱管吃管喝,管穿管住,打下这偌大的家业,怎么就摊上这么一群驴羔子!”
“球本事没有,就会气他老父亲老爷爷!回头了一个个屁股都给揍开花!对!都给揍开花!还有遭了瘟的老五…嗯…”
等他一直骂到了在开封就藩的周王朱橚的时候,他的表情与言语才稍微有了些缓和:
“不!老五是个乖孩子…嗯,老五好,还是老五好,老五听话!”
就这么骂骂咧咧了半晌,他突然又瘫在椅子上,双手放到后脑勺上止不住的发愁。
渍…这孩子不跟咱似的,咱从小饿到大,皮实,肚儿里也没油水,饿几天就饿几天,可这孩子…甭真饿坏了可咋弄…
唉…多好的一个孩子,这回怎么就敢这么不听话!
……
朱雄英又回到太庙。
熟悉的画像,熟悉的蒲团,熟悉的太监,熟悉的金砖,还有熟悉的檀香味道。
他一瘸一拐的上了香、磕了头,又念叨了不少的话。
“太爷太奶千万保佑…”
这通忙活让他惨白的脸上渗出了汗水,但对于叨扰了太爷太奶清净的事,他不觉得羞耻。
最后,他跪在蒲团上用力的勒了勒腰带,在肚儿前打了个死结,然后在一副背水一战的样子中投入了睡眠。
趴在地上,肚儿里虽然依旧咕咕叫个不停,可他在感觉上多少不那么饿了。
这让他的信心更足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