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摇了摇头,再次叹了一口气。
男儿七尺以许国,再难许卿...
这一天的黄昏,在橘红色的落日下,朱雄英连续写了十七封这样的遗书。
这些遗书,多是写给了爹娘,但也有写给妻儿和兄弟姊妹的,还有一封比较特别,是写给了他的大姨。
遗书写完后,朱雄英站到了刚才写信的石头上。
“诸位!既然遗书写完了,那就听我说两句!”
他指了指雷大虎,让他展开了那面监督军法的旗子。
等旗子在微风中荡漾开来,附近一些看热闹兵丁的目光也汇集到他身上的时候,朱雄英说道:
“我知道,阵前留遗,是军中的传统,我也知道,你们都不是孬种!孬种的人,吃不了兵饷!”
“可我要说的是,这场仗,大明必胜!”
“其一,大明不缺粮!”
“年前!圣上调拨二十万民夫运粮,大明还有粮草百万!”
“其二,中军帅帐已经把握了敌军的动向,趟过这片沙漠,就是敌军的主力所在,大将军更有破敌良方!”
“至于怎么在这场必胜的仗活下来,这很简单...看见敌人,你捅他一枪,如果一枪捅不死,你捅他两枪!”
“世上从来我杀人,何时能有人杀我!”
“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你,去告诉你爹...你,去告诉你的大姨,还有你,去告诉你的婆娘”
“告诉他们,你们活着回来了!然后用到手的军功,去置办几亩地,添上几个娃!”
说着,朱雄英又指了指身后的大旗:
“最后!我再重申一遍,请诸位切记!”
“写几封遗书不打紧,可军令如山,军法无情,胆敢有人妄言军政,乱我军心,斩!”
......
回到营帐后,天色已经黑透了。
吹吹风,是为了缓和他一封家书的郁结,可这趟风吹下来,他更郁结了。
他有了短暂的迷茫,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往后要朝向何方。
随意扒拉两口饭后,他有些想去找蓝玉说说话。
可走出门口后,他又忍住了。
蓝玉军务繁忙,按照以前的惯例,他此刻应该正在和一群将军们夜观天象,辨认方位与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