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不以为意的笑笑:
“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呵!天不生我朱雄英,才是万古长如夜呐!”
“我朱某人别的没有,就是敢为天下先!”
徐俏儿又白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不说话了。
孤男寡女共乘一骑,她觉得心跳的好快。
朱雄英也没再说话,只是用眼神注视着一旁黑色田埂上的无名之花。
越过那朵无名之花后,他笑着问道:
“出征月余,想我没有?”
徐俏儿低着头,仍旧没有说话。
“唉...”朱雄英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把放在徐俏儿腰间的手揽得更紧了些,然后缓缓的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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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做事从不后悔,可这次出征塞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唉...我要是死在塞外,皇爷爷有别的孙儿,父亲有别的儿子,大明也会有新的太孙,可只有你跟皇祖母,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徐俏儿哽咽不语,又想起了之前种种的心酸,眼里已经是一片朦胧水光。
过了会,她才轻声的问道:
“边关苦吗?”
“苦倒是还好...”
朱雄英摇摇头,停顿了片刻才继续感念满怀的说道:
“只是有的时候会想起京里,想皇爷爷,想皇祖母,想父亲和允熥他们哥俩,还有你...”
“每次想你的时候呀,我就抬头看看月亮,想着那是你的眼睛,穿梭千里而来,也想着你在京城也看着月亮...”
说着,朱雄英把下巴垫在徐俏儿的肩头,继续柔声说道:
“在同一片月光下,同时照映着我俩,这就是我朱雄英的浪漫...”
“我也跟允熥交代了,我要是战死沙场,就让他把你安排的妥当,只要是我朱家的天下,就不会有人为难你...”
徐俏儿认真的听着,眼眶里蓄着眼泪,满了就一滴一滴的落下,落下后,她又忽然笑的海棠醉日。
朱雄英用披风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又用披风下的手捏了捏徐俏儿腰间的软肉,等她嗔一般说了一声‘痒’之后,又问她:
“听说过伏羲制瑶琴的故事吗?”
徐俏儿点点头,回眸瞥了他一眼,没有泪水的遮挡,她的眼中是难以言传的轻柔与风情。
朱雄英继续说道:
“上古年间,伏羲巡西山桐林,见一五形之精,霞光万道,而于霞光大开处,见一神鸟驾云,落于梧桐,其之华丽,百鸟无不宾服...”
“伏羲惊奇,问句芒那是什么鸟...”
“句芒说,那是凤凰,是中央神鸟,白鸟之王...”
“伏羲曰,我听闻,凤凰通天祉,应地灵,律五音,揽九德,非竹不食,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疯丫头...?”
“嗯?”
“卿为鸣凤,孤化梧桐,神鸟栖梧桐,宝树恋金羽...皇天降祉,施民以乐...疯丫头...”
“嗯?”
“疯丫头...”
“嗯?”
“疯丫头...”
“嗯?”
“我想你了...”
徐俏儿的泪水再次蓄满了眼眶,过了半晌,她才喃喃的轻声回应道:
“其实...我也是...”
......
在之后的路程里,朱雄英喋喋不休的说着他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的见闻。
话头像流水,斑驳且杂乱,但却没有尽头,尤其对于一个碎嘴子。
他说了黄沙漫天的军镇,一望无际的河滩,虬龙一样的树,农户家的傻子媳妇,卖肉的侏儒,偷人的农妇,还 有包含长虫和蝎子的英雄宴,和点着花灯的死人坟。
从人到物,从景色到风俗,有些是他亲眼所见,有的是他道听途说,可他说的却是言之凿凿。
兴致上来时,他还会说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蹩脚方言,以此提升徐俏儿的听觉体验。
说起那个农户家的傻媳妇时,朱雄英颇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