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太子爷数十年如一日,殚精竭虑,从未荒废国事,臣忝列东宫臣属,就是再木讷,耳提面命下,也该学会了...”
朱标更舒服了。
说他是英俊潇洒,他觉得是谄媚。
老爷们不指着这个东西活,又不卖屁股。
说他宅心仁厚,他觉得更是扯淡。
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不知道?
可要说他殚精竭虑...
他就会认为你说的对,这就是事实!
他自矜的笑笑:
“你这个勤勉总是不错的...不枉孤一片栽培...”
“你也进来,喝口水,孤也确实有事要问你...”
“诶!”
傅让激动的直哆嗦,笑脸如花,抱着膀子跟着銮驾往前走。
风水轮流转,爷们也能闹上口茶水了!
......
到了书房后,秦无用端着漆盘,放下两盏茶水,又看朱标轻轻摆摆手后,躬身退了出去。
朱标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后又摆摆手示意请茶:
“尝尝,今年新进的皇尖儿”
傅让沾了一半屁股正襟危坐,陪着笑听话的端起茶盏,还没喝就是精神一震。
这茶...唔!
看着就很富贵!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嗯!果然很富贵!
之后,朱标放下茶盏,问了些北方将来的局势,沿边军马的安排,甚至对战事的看法和朱雄英在北疆的表现。
他问的杂乱,思绪也很飞扬,想到什么就问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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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的随意不同,傅让却很紧张,回答的话也是斟酌再斟酌,思虑再思虑,谨慎的过了头。
他很明白。
朱标说是询问,可内里却还是考教的意思居多,要是过得去,光明的前途就在前面等着他!
要是连这都看不清,那他就白看了这么些年的门,也活该看这么些年的门。
战策与战事,他最不虚。
甚至大明将来数年甚至数十年内,在沿边军镇的防务布局,他都做出了大胆的预测。
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他爹傅友德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儿,腚里随便漏一点,就比其他人吭哧瘪肚,直到憋到脸红脖子粗才酝酿出来的,臭的多。
关键的是朱雄英。
在他嘴里的朱雄英,吃苦耐劳是打底,眼光毒辣是必须, 他尤其强调了朱雄英的悲伤。
从看到熊皮褥子和家信的嚎啕大哭,到明月朗空时对慈父慈祖的念怀,再到对父祖朝务繁重的深刻体恤。
在他的嘴里,一个为国拼杀又生怕丢了父祖脸面,并且极力关心父祖生活的孝子贤孙形象,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通俗的讲,他觉得那时候的朱雄英身上有光!
说起这些,虽然时隔日久,傅让却依然一脸的唏嘘:
“其实那些天,看见太孙,臣就总觉得看见了自己...”
“当年战事凶险,战乱频仍,臣父四海为家,臣和二兄在老宅,无时无刻不想着父亲是否吃饱,是否穿暖,战事是否顺遂,唉...”
“臣记得,那时候二兄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指着院子里的杏树,对正读书的我们说道...等杏子黄了,父亲就回来了...”
这才是傅让真正要说的话!
从朱雄英的感念满怀,潜移默化的转移成自己的感念满怀,由朱雄英对父亲的孝顺思念,转变成自己对父亲的孝顺思念!
拿朱雄英的鸡,下朱标的蛋,然后让他自己端走炖了锅汤。
他觉得...很合适。
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耕战读书,他觉得他此刻的人设...无敌!
“臭小子...”
朱标轻笑着摇了摇头,送客前下意识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状似无意的问道:
“孤听说,英哥儿嚷着要修什么劳什子的...园子?”
傅让一愣,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到了凳子上:
“唔...是这么回事...”
“班师途中,臣等在燕王府下榻,有个竹林的景儿,太孙看了觉得不错...”
“说是山林静逸,心旷神怡,轻风过耳,若能抚慰太子爷朝务繁忙之万一,也是极好的,就特意交代臣...”
傅让的话还没说完,朱标的手就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
“胡闹!”
“这是要奢靡成风?这是要侈费误国?!”
“啊?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大明还有多少老百姓吃不起一日三餐?还有多少妇孺子弟承受冻馁之苦?”
“简直是荒唐,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