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以苦涩,掩饰羞涩。
“莫名其妙…”
朱雄英摇了摇头,一副不是你有病就是我有病的样子。
他不是看不出徐俏儿脸上浓浓的眷恋与情意,可他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在跟你说如此重要的大事,你竟然开小差,想着些乱七八糟的,放肆的欣赏我的容颜?
妈的杀才就是杀才!杀才家的女子也是杀才!
简直是匪夷所思!
过了会,他抿了抿鬓角,又问道;
“徐达大将军怎么样了?这次从北疆回来,一直说要上门拜访,说说话,却一直也不得空…”
说起徐达的病情,徐俏儿的脸瞬间变得愁苦与不安,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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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朝夕之间了…”
朱雄英点点头。
朝夕之间,朝夕了好几年…
这老头是越来越吓人了…
“等嗯,等后天吧,后天我去瞧瞧大将军,顺道去丁显家燎锅底儿…”
“好嘞!”徐俏儿答应一声,又好奇的问道:
“燎锅底儿?丁翰林是在京里置宅子了?贪嗯…要臣送去一份贺礼吗?”
“绝对不能给他送!”朱雄英断然拒绝:
“我要让他彻底的拥抱贫穷!”
……
三日后的清晨。
清晨的风,还没有那么热。
朱雄英带着十几个兵,背着手走在大街上,在旧环境里寻找新的景色。
浮于表面的慵懒,让他看上去,就像是江南走出来的白衣少年。
这是他罕见的能独自游离于街头的时刻。
学业不忙的时候,朱元璋并不禁止他出宫,甚至隐隐鼓励。
储君常年圈于深宫,不通世务,不识人间烟火,是要出大事的。
尤其这次,不同于家大人的带领,完全自己当家作主。
这让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这么一路晃悠着,到了魏国公府。
顺着走厨子的小门进去,他看到亲自坐镇的徐大石和满府上下不同于以往的忙碌。
他觉得称心满意。
看见十几个人乌央着拥进了门,徐大石认出其中一个人是太孙,就迎上来老脸笑出了一朵花:
“您今儿可来的真早…”
摆摆手阻住一群老妈子见礼的动作,朱雄英摇了摇头:
“都他妈以为太孙过的神仙日子,谁知道爷们儿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徐俏儿呐?”
徐大石扭头对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又笑吟吟的说道:
“在花园…臣带您过去…”
“甭见外,我认识道儿,你忙吧…”
朱雄英摆了摆手,自己出溜着往魏国公府的花园溜达。
他虽然不常来,可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作为大明头一把的战帅,徐达的家,雕梁画栋,屋宇错落,占地几十亩,比一般的公爵府邸还要大一些。
顺着游廊夹道走到了花园。
花园里有个池塘,徐俏儿正身穿靛蓝粗布衣裳,裤子卷到小腿,在池塘岸边的淤泥里,赤着脚专心致志的翻找着什么。
雪白的脚踝陷在乌黑的淤泥里,就像是一片月光与阴影的彼此交融。
朱雄英站在廊下看了一会。
他是真的很欣赏,徐俏儿这种走路踢石子的洒脱。
她有武勋家的骄傲,也有女子的优雅,更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鲜活。
虽说有些玩世不恭,可他自己也不是个什么体面的人。
朱雄英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徐俏儿扭头看向廊下,等看清是朱雄英正笑着朝她招手后,她眼中刹那间闪烁的喜悦,掩过了脸上斑驳的泥灰。
她抬脚走出淤泥,可又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板,逼退回了淤泥里。
然后,站在原地笑的腼腆。
就像是一个不会将自己的未来,想的很糟糕的孩子。
徐允恭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他身着一身精致的常服,脚步却不同于衣着的精致,从前堂走的匆忙。
然后,他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