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贺没有立刻回驿馆。
他神色恍惚地从南山寺一步步走下山。
山路蜿蜒,静谧无人。
犹如他所行之路,孤独,漫长,望不到尽头。
从未想过,有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
若马车里的人真是她,那么,这些年无数彻夜难眠的悲伤愤恨,追忆缅怀,痴心守候,甚至这场倾注所有心血的复仇之战,都变得可笑至极。
他忽然就想到了朝霞的话。
总有一日,你会看清,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满口谎言的女人……
他忽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那盒桂花糕……
被朝霞拿走的那盒桂花糕,定是出自眷棠宫。
甚至,就是出自那人之手……
若棠贵妃真是青儿,那朝霞就是故意的,故意诓骗了他,还自以为是的,替他做了决定!
心针扎一般疼。
一口浊气憋在里面,他用力捶了两下,丝毫没有缓解。
更痛了。
“师父?”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
云溪送大夫出门,一眼就见到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他,心底不禁一沉。
就是平日里旧伤复发的时候,也未见他这般虚弱不堪。
左成贺应了一声,身体狠狠晃了一下,“砰”一声撞在门框上,面具一歪,露出半张狰狞的脸。
他索性扯掉,随意一扔。
云溪吓一跳,急切接住面具,也扶住他,“师父,您这是伤又复发了?要不我把大夫喊回来?”
“不必。”
他立在驿馆门口,瞳孔布满密密麻麻血丝,脸色惨白一片。
密林中一幕幕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