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一惊。
师父竟用内力震断了铁钉,可这样,就连棺木也会受损……
云溪还未想明白,左成贺已然掀开了棺盖。
一阵腐木的味道蔓延至鼻息之间,借着月光看清眼前的一幕,云溪忍不住睁大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棺木中,空无一人!
“师父……”云溪几乎立刻看向左成贺。
他在笑。
他的笑容凄惨,悲凉。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五脏六腑的血液,还是犹如灼烫滚热的岩浆般,径直冲向脑颅,猝不及防吞噬了他。
一口腥甜翻涌而上。
他手掌死死摁着胸口,却再也压抑不住。
噗一声。
呕出一口血来。
“师父!”
看着他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云溪扔了铁锹飞扑过去。
可为时已晚,他的头重重磕在棺木的一角上,黑发里鲜血泊泊流出,可他似无所觉,目光呆滞,望着头顶孤寂的弦月。
瞳孔布满血线,气若游丝。
吊着的那口气,一旦泄了,人也塌了。
云溪瞬间想起南山寺内,朝霞喃喃自语的一句话。
那个仅靠着复仇的信念苟延残喘的人,一旦信念崩塌,还能活得下去吗?
云溪不禁打了个寒战。
心脏犹如被一只名为恐惧的手捁住。
他一把扶起左成贺,急喊了几声,可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抬眼,只见许多人高举着火把,快速朝他们两人围了过来。
他立刻背起左成贺,点足掠起,可还没能掠出几米,一道凌厉的刀锋破空而来。
带着排山倒海的杀气,直逼眉心!
他匆忙间拔刀格挡,砰地一声,两柄长刀在黑暗中撞出耀眼的火光。
身后背着一人,云溪难以使出全力,被那刀光撞得身形一晃,两人直接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云溪双足落地,用膝盖缓冲去一部分劲力,仍然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狠狠砸在地上。
心口气血翻涌,他强忍着,将喉间腥甜咽了回去。
“来者何人,竟敢掘我母亲的棺木!”
弦月下,一个玄色身影颀长挺立,手握长刀,负手而立,眼里裹挟着冰冻三尺的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