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不动声色,看了撒合鲁一眼,继续对众人说道:“我说过了,今天有什么话,都可以说,言者无罪,都是为燕京府着想,刘大人是和,诸位可有附议?”
通判崔大元揖礼说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不消宋军来攻,我们自己会先乱了阵脚。我附议。”
底下一片附议之声,多是燕京府衙门的各级官吏,自然保命要紧,再说了,刘大尹说了,当谁家的官不是官,更何况自己本就是汉人。
陆笃诜脸色也是不好,他有点左右为难,他不想和,讲和就是投降,这城下之盟,历来就是投降的代名词。可是,他也不想战,是因为他已经被宋军打怕了,要不是自己的爹老子在上京,心存顾虑,他未必没有投降的念头。
撒合鲁再次拍案而起,冲雷远吼道:“雷远,你要是敢投降,我麾下大军第一个先灭了你。”
雷远笑道:“撒合鲁郎君,稍安勿躁,听大家说完。郭留守,你是什么章程?”
大家都看向郭药师,要说资历,郭药师比刘志还要深,牌子硬,他可是金主亲赐金牌和完颜姓氏,并担任燕京府留守至今,正儿八经的燕京府资深老吏,他的话,还是有很大程度的代表性,其手下常胜军,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郭药师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我郭某在某些人眼里,只不过是一根墙头草而已,说什么的都有。佛曰:凡是必有因果。在这里我也反问诸位一句,今天的果,其因是什么?燕京四战之地,烽火狼烟数百年,郭某自打接手,虽不敢讲大功,但百姓起码安居温饱,不再颠沛流离,这些总是真的吧?要说讲和,二皇子曾多次建言我主和宋国言和罢兵,休养生息;前些日子,尚书左丞高庆裔不也是前去讲和吗?难道是他自己个人所为?所以,郭某认为,战与和,有时候并不矛盾,但战争的目的,在于换来和平,所以说和才是最终归属,我认为刘大人的建议没有什么不妥。”
雷远暗暗赞叹,这个郭药师,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能把投降说得这么高大上,怪不得能左右逢源,经久不衰。反正是在拖时间,乐得这样滔滔不绝,长篇大论。
郭药师此言一出,顿时大厅里议论纷纷,郭药师是燕京留守,他的话还是有一些分量的,加上他也掌握了一定的军权,他的属下自然会和他站在一起。
陆笃诜和撒合鲁对望一眼,感觉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妙,今天这些人怎么好像是串通好了似的,都是一个调调,要是雷远站在他们一边,金兵这方面可不战优势。
雷远等大家议论了一会儿,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眼睛看着陆笃诜,笑道:“二王子,您怎么看?”
不等陆笃诜说话,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堂门口响起:“这件事,不劳二王子,我替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