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虽吃着早餐可也味同嚼蜡,他也七十多了,原本是不甘闲居家中,想重温一遍来时路,自诩生死看淡,儿孙自有儿孙福。
如今看着老友的模样,他竟有些害怕死亡,他还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那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发现他出海有没有担心,会不会难过,往常大事小务多数都是他在幕后替他们做选择,他走了这么久,小孙子有没有被他老子揍。不想出嫁的孙女有没有被人逼着找婆家,老婆子看不到他会不会担心?
叶臻很想哭,特别特别想哭。可他不敢哭,爹娘担心他,要舔着脸再求下夏姑娘一次,求她收他做徒弟,或是做个护卫跑腿也行。他想说他自己也能行,刚说出口就被爹娘问得哑口无言,连钱叔都说若能得夏姑娘庇护那是最好的,这姑娘来头不小,在大夏有位国师师父,还有个国师师兄,又是大夏顶级道院的弟子,求她帮忙不寒蝉。
屋里这么多人,只有凉洛伊虽放心不下叶斟,却表现得比谁都正常。他们给他留下了足够安稳度日数百年的银钱,如今又结识了这么多朋友,以叶臻的聪明,他不至于让自己过得太惨。只是没能再回神女宫看一眼,终究是有些遗憾,她年轻时,这个地方还没人呢,如今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沧海桑田,光阴荏苒,活了上万年,除却中间浑浑噩噩、不人不鬼的数千年,她这一生,终究不算虚度。
吃了近半个小时,凉洛伊早已放下碗,待叫来人收了碗筷,重新沏上茶,叶荣晟犹豫许久,终开口了,“劳烦夏姑娘跟林公子坐这边来吧,老夫,有些事儿想与二位商量商量。”
黑龙拉着夏潇潇不动声色的坐到桌旁,他虽然和夏潇潇暗暗沟通了一下,可还是打算再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很多时候人是会作出与心理活动截然不同的决定的。
堪堪坐定,黑龙轻轻按了按夏潇潇的手,恭敬地道:“前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晚辈洗耳恭听!”
叶荣晟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黑龙道:“林公子跟夏姑娘皆是爽快人,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与洛伊时日无多,幸得夏姑娘出手,才侥幸偷得这两月的闲散时光。原不该再麻烦姑娘,只是昨日打探后才知,故乡早已物是人非,已然是回不去了。我与洛伊一生坎坷,幸得上天垂怜,才生下臻儿,如今我们不能再陪他走下去,偏偏他又心智单纯,对这世间险恶一无所知。我与他母亲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今日只能舔着脸求你们,在我们走后能照拂他一二,我们不求你们教他什么,只求你们能带着他,帮他度过最艰难的这一年。待你们回了大夏,钱兄会帮他谋个差事儿,叫他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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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问道:“叶前辈、凉前辈,两位是不打算回百花山吗?两位若要回去,我与潇潇可以试着带两位潜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