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潸而泪下,泪满襟,无语凝噎。
这是陆卿颜在她灵前求的,就在下旨册封她的那个早晨,萧梓旭来看妹妹了……
而他一直都在,一夜无眠。
云妡柔夜里着人劝了两句,然并无什么用,便也没在多说。
陆卿颜哭没哭,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哭了,萧梓旭也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萧梓旭哭,第二日了,眼角的微红也依旧未曾散过,他就是这样去上朝的。
走的时候,陆卿颜什么样,回来的时候,陆卿颜还是什么样。
小主,
仿佛他是不会动的木偶,心里憋着难受,可是……就是说不出,道不明。
分明他已经尽力了,他以为这次也可以,可是……噢,原来来不及的是他。
萧梓旭在灵前说了册封的事,又烧了纸钱,就在他以为陆卿颜不会说话的时候。
“请陛下下旨赐婚,我……臣要娶她为妻。”
陆卿颜的声音沙哑着,但字却说的极为清晰,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沉默……一阵的沉默,许久之后,萧梓旭淡淡的挥了挥手,也再没说什么,就这么这么应了。
……
七日后,一大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洁白,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天空灰蒙蒙的,阴沉沉的,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寒风凛冽,呼啸着吹过大地,树枝被风吹得摇晃不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路上行人稀少,大家都匆匆忙忙地赶着路。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尚未开门,只有少数几家店还亮着灯。
在这片寂静的雪景中,今日却是她出殡下葬的日子。
陆卿颜身着一袭缟素白衣,腰间始终都挂着那支掉落的箫,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悲伤所笼罩。
那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空洞无神,宛如两口干涸的深井。
那身素雅的白衣之下,血迹早已一层又一层地叠加着。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鲜血不断渗出,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是木然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今日,他早已憔悴的不成样子,许是知道要送她了,陆卿颜收拾了一下,今日,也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外面天冷了,孩子们也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姑姑,云妡柔便将他们带进了屋。
“北笙的事,朕听说了,亦然派了人去查。这一次,必定不死不休!”
萧梓旭伫立在一旁,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蕴藏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寒气逼人,不远不近地凝视着,似在看着妹妹,又似在看着他,令人不寒而栗。
“臣……要亲自去做方能安心,臣今日,对着亡妻起誓,北笙都城一日不破,臣一日不归!!!”
陆卿颜的嗓音犹如破碎的风铃,虽略显沙哑,却传递出无尽的恨意,宛如汹涌的怒涛,又似燃烧的野火。
“……”
七日,七日里,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陆卿颜自见了她,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愣愣的守在她的身旁,看着萧梓芯的尸骨冰凉凉的躺在棺木中。
他终于可以娶她为妻了,但……萧梓旭的十里红妆是送不出了,有的是十里葬礼,他们的约定……也不能实现。
一时间,不知究竟是喜乐还是哀乐,但终究还是一场喜丧。
公主府的宅院里,吉时已到,陆卿颜终于可以‘娶’到那个喜欢的姑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