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下次不会了!”陈雨满脸抱歉,她对传达室方向,大爷那儿弓着腰,“谢谢您啊!”
“下次早点来,孩子等多着急啊!”大爷声如洪钟,铁栅栏合上了。
“小学这个点放学,就是预设每家每户起码有一个家长不上班啊。”陈雨抱怨。
她搂着一脸泪痕的郎甜甜,哄着,想起小包里还有颗话梅糖,掏出来塞闺女嘴里,“乖!都怪我,明天,明天我上闹钟!”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来,陈雨接通,是郎因,“你干嘛呢?一天都在家,孩子都能忘了接?甜甜要是被拐走怎么办?我这一整天忙完这个,忙那个,在外面跑几圈,从东城到大兴,从单位到机场,你就这一件事都办不好?关键时候掉链子,就是你!”
陈雨可没心情哄老公,直接按掉,按掉,郎因又打来,“你到哪了?接到甜甜没?”
“爸爸!”郎甜甜抢过妈妈的手机,她一声喊,算是报了平安。
“哦,见到妈妈了?那你们回家吧,我加班,不用等我睡了,把电话给你妈。”郎因吩咐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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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儿,你引以为戒,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类似情况,这次,就算了。”郎因一副大人大量,我宽恕你的态度。
“我要你宽恕!”陈雨特瞧不上郎因人生评委的姿态,挂掉电话,她转头对此事唯一的评委、郎甜甜说,“宝贝,你能不能原谅妈妈?以后,妈妈一定会早点来接你。”
“嗯!”郎甜甜点点头。
母女俩还在校门口呢喃,铁栅栏再次裂开,五十来岁,剪短发,腰背挺得笔直,穿POLO衫的女教师背着帆布包出来,“丘老师!”郎甜甜喊,怕老师的她,不自觉立正了。
“郎甜甜,你怎么还在这!”丘老师看见她们母女,一愣,她想了一下,才想起甜甜的名字,毕竟第一天上学。
“妈妈,这是我们语文老师。”郎甜甜拽拽陈雨的衣角介绍,“丘老师,我妈接我接晚了。”
陈雨只见过甜甜的班主任,西贝小学讲究专职班主任服务,班主任均由课业负担不重的副科老师担任,语数外老师只管教好自己的科目。
丘老师是老教师了,她看看表,四点半了,她不客气地指责陈雨,“甜甜妈,以后可不能来这么晚接孩子了。有些家长因为某些事情无法脱身,不能来接孩子,也没有跟老师打好招呼,进晚托班,对了,现在还没有晚托班,学校开学两周后就会有的。如果你没有交代,导致家长和老师之间出现了信息差。你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吗?”
陈雨见丘老师一脸严肃,不敢不认真对待,“是是是,孩子遇到不法分子,就麻烦了。”
“是的,一些不法分子就蹲守在学校门口,专门挑那些落单的孩子下手。我们学校还好,但是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事,一个孩子,一个家庭遇到就是百分之百,万分之万,就算没有坏人,还有一种情况是,孩子在学校门口等急了,趁着保安、老师或者传达室大爷,不注意自己溜了出去。一旦我们没能及时把孩子找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陈雨被丘老师说得默默低下头,握甜甜的手,紧了紧。
“甜甜妈,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别怪我啰嗦啊,”丘老师一看便是负责任的好老师,她把帆布包的肩带往上提提,“小孩子之间其实也有攀比心的,如果父母总是最后一个接送他,让他看着其他小朋友都被一个个接走了,自己却留下来了,这个过程,他肯定非常难受。久而久之,他就会觉得父母没那么重视自己,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最后影响到亲子关系。”
陈雨被结结实实上了一课,站马路牙子上,认真对丘老师说,“好的,好的,我以后一定提前和孩子约定好,如果有突发情况,会打电话和孩子亲自解释,好好安抚,我也会和老师沟通好。我不是不重视孩子,实在是甜甜上幼儿园期间,都是姥姥忙的,很惭愧,我当了六七年妈妈,现在还算新手妈妈,都要从头学起。”
“那我先走了,再见!”丘老师大步流星往公交车站方向。
瞅着她的背影,陈雨咋觉得投入生活这门课,比上班更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