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的原意不是要为难壮壮,确实壮壮经过暑假的放飞,退步明显,可怜的壮壮心里埋下了雷,忍不住在课堂上顶撞数学老师,师生剧烈冲突,壮壮闹得数学课无法正常进行。
课后,班主任给陈晴打电话,陈晴还在生壮壮的气,说:“谢谢您对壮壮的关注,但他不要我了,让他要的人管他吧!我就当没生这个儿子!”
班主任再给孙大力打电话,只听见磨刀霍霍向猪羊声,孙大力正在鳄鱼超市砍斩大排骨,间或还有报价声、报菜名声、叫号声,孙大力在嘈杂声音中,回班主任:“是的,我和他妈妈离婚了,孩子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我在上班,您要是有事,先找孩子奶奶吧!”
鲁碧玉就这样被班主任约谈,她上半辈子卖油条,下半辈子卖包括但不限于油条的食物,和班主任沟通十五分钟头已晕了,听说壮壮成绩退步明显,从今天开始,晚上加半小时刷题,早上提前半小时起床晨读,而一切的一切需要她来盯,她来管,毕竟老了,鲁碧玉恐惧心起,等孙大力下班回到家,鲁碧玉第一时间提出,把壮壮送回他妈妈那儿吧;孙昴日提出反对意见,鲁碧玉问他,愿不愿意早晚陪壮壮读书,再接送;孙昴日在转让早餐店那天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起早贪黑的事,他说了七个“不”,“壮壮啊,不是爷爷不要你,是爷爷辅导不了你学习啊,听话,你妈打你,爷爷奶奶再去救你!”
壮壮几回回夜里哭醒,想妈妈。只是孩子大了,不好意思承认。成绩差,但凡有点好强心的,都想提高,他心里也希望妈妈能拉他一把。
于是,壮壮捏着衣角,默认回妈妈家,爷爷奶奶殷勤拿来手机,一个拨号,一个按免提,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陈晴能答应接壮壮回去,比任何人都希望孙大力服个软,说几句好话,哪怕复婚呢?
“复婚绝无可能。”孙大力坚决回绝。
“那打电话?”老俩口逼迫孙大力。
“你们听到了,陈晴没那么好说话。”孙大力握着手机,免提中传来急促的“嘟嘟嘟”,和陈晴掐断电话前,骂人的语速一致。
“再打一个?”鲁碧玉提议。
“快点!”孙昴日附和。
陈晴躺在宽大的新床上,光腿搭着蓬松轻软蚕丝被的一角,宿舍的墙壁斑驳,但新换的台灯,灯光柔和。灯光下,她卸了妆的脸,带着倦意,颧骨的细碎斑点一览无余,眼角淌出一抹泪。
她对孙大力来电的反应激烈,话说得刻薄,其实对壮壮,她怎么可能做到毫不关心,淡漠到近乎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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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在壮壮的班级群里,每一条通知,每一张照片,她都看了又看。不夸张地说,四十个孩子的班级,仅凭后脑勺,陈晴就能一眼认出壮壮的。开学一周,语数外老师在家校联系的app上,公示过一次英语测验,每日数学口算,两篇语文基础知识小考试的成绩,今天是摸底考试的排名。看到壮壮倒数的名次,她心口痛了许久,“前功尽弃!”四个字弹在她眼前,她从小到大为壮壮的付出,一个又一个不眠夜,她给壮壮整理学校资料,盯着他复习,母子之间的冲突……
陈晴又不免有些报复的快意,“这就是你们不要我的结果!你们不是都能搞定吗?”她在接到孙大力电话前,正思索要不要和壮壮的班主任再聊一次,对下午叫她去学校,而她没去的事儿,解释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