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雨停了,大家该干什么,就要干什么的时候,长顺巷子的尽头就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叫。
“哎呀,当家的呀,不得了了,你快来啊,儿子……,儿子……”
门前的小沟里,一个男子身子在外,脑袋却淹在了水里,一动不动。
几个胆子大的,上前把他翻过来时,惊得连连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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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圆瞪双目,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他的十指指甲好多都翻盖了,似乎被人强按进水里时,挣扎得太过,临死前在沟渠的石头上留下了好多划痕。
就是地面,也有很多脚蹬的痕迹。
“我的天啊~”
陈老六看到儿子的惨样,白眼一翻也倒了过去。
围在福隆街的几条巷子,最近一段时间很不太平,人人都知道,贾家在报复陈、汪两家人。
今天谁谁跌断了腿,明天谁谁又不小心跌破了头,有时候甚至一天几个。
但大前天陈大人认怂搬家后,不是已经太平了吗?
怎么又开始了?
还出了人命,这谁受得了?
很快就有人报官。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贾家人干的,但周围的邻居,都认为是贾家人干的。
下一个,也不知道是谁倒霉。
果然,四月初三,福隆街曾经的陈府门前,就吊死了一个妇人。
“哎呀,这不是汪崇景的媳妇吗?”
“我听说她还是陈大人元配刘夫人的陪嫁丫环。”
“对对,我也知道这事。”
所有看到的妇人,都是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
汪家的日子很能过得去,听说汪氏对这个元配夫人的陪嫁丫环很大方,把她指给瘸了一条腿的堂兄时,还放了奴籍,给了好些个嫁妆。
虽不至于呼奴使婢,但也比普通人家强。
但现在居然吊死在这……
怎么着也不对啊!
在汪家人的嚎啕中,顺天府的衙役很快过来,随同一起的还有经验丰富的仵作。
这一天,兴儿被带去府衙问话。
四月初四,福隆街后街又一个陈家老人在茅房外摔了一跤,当场死亡,同一天,距后街不过两里地的九如巷,一个汪家的老太太也被发现死在家里,是老死,还是被人杀,得查!
一时之间,福隆街周围的住户们人人自危。
虽然他们不是陈家人也不是汪家人,可这两家死人太频繁,都要把这几条街弄成凶地了,天一黑没人敢出门。
偏偏连着几夜,都有人看到那忽明忽暗的幽火游荡在街上。
哎呀呀,这可是出了大事了。
道士、和尚开始出入福隆街。
初七,贾珍都被请去府衙喝了一杯茶。
不过他才回来,就砸了一套官窑的茶碗。
“王八蛋,到底是谁在害我?”
他们家该撤的人早就撤了。
但哪怕之前怒火最盛的时候,焦大他们也没有伤人命。
顶多断个腿,再找几个小混混,去两家有铺子的闹一闹,搅和生意的同时,再讹点银子。
所有一切,全都小打小闹。
“大爷……”
焦大神情凝重,“之前我不是告诉您,陈十七那几个人的伤,比我们原先打的重吗?”
或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不是让你们查了吗?”
贾珍瞪眼,“怎么?还没查到?”
“……那人的动作比我们快。”
连着两次,他们都只看到一个影子,根本就追不上。
焦大也是无奈,“大爷,要不然,老奴去跟董大人说吧!”他跟着老爷贾敬的时候,就见过董大人,“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还厉害。”
“……不用了,董大人让我们小心点。”
他爹的这位同年还是很不错的。
但无形的敌人,还是让贾珍焦躁了,“蓉哥儿要上学,多派几个人跟着。”
谁在对付他们家?
“还有,这事先不要跟太太说。”
再熬几天,母亲大概就会生了。
“你们……”
贾珍转过来转过去,站到焦大面前时,终于又道:“一个府卫带上四个小厮,从今天开始,跟着巡街的衙役,每队分明暗两组,给我盯紧福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