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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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贞一声嚎叫,愤怒的将身前的小案掀翻,上面的杯盏“砰砰啪啪”的摔了一地。
朱友贞的嘴里还在不断的嘀咕着:“蠢货,废物······”
一只酒壶滚到了朱友贞的脚边,朱友贞一脚就将其踢飞了出去,同时嘴里还在说着:“我去你的!”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朱友贞踢飞出去的那只酒壶径直的向着杨师厚得到脑袋飞了过去。
杨师厚的鬓发下的耳朵微动,听到了这一阵破空声的袭来,原本正闭目养神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是一双浑浊的双眼,只剩下那瞳孔还算黑的纯净,真的很让人担心这老眼昏花得到是否还能看得清东西。
然而,就当那只酒壶要砸到杨师厚的头上的时候,只见一只形如枯槁的手掌抬起,手掌的上的皮肤松弛,表面还遍布着许多的黑斑,皮肤下束缚不住的血管狰狞的鼓起,十分的吓人。
“嘭~”
酒壶被这只手掌稳稳当当的接下,发出一声闷响。
也正是随着这一声闷响,朱友贞发狂的动作逐渐停止,缓缓的看向了杨师厚的方向。
只见杨师厚扣住酒壶,猛地一把砸在其身前的小案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杨师厚身前的小案应声而碎。
营帐内的诸多将领无不被吓得浑身一颤,就好像那只酒壶是砸在他们身上一般。
随即,便是杨师厚那老态龙钟,却又无比威严的声音响起。
“够了!”
这时,滚动的杯盏,酒壶什么的也都停了下来,顿时整个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很多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压得很低,深怕被杨师厚这位老太师注意到。
过了良久,就当这片寂静迎来高潮的时候,杨师厚抬头看向了朱友贞。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皇上何必如此急躁?”
“太师是在为大梁的国祚倒计时吗?”
朱友贞的猩红的眸子对上了那一双浑浊的眼睛,脸上也没了以往对于杨师厚的尊敬,阴沉着要滴出水来。
这半个月来,他这三十万大军被耍的团团转,这其中杨师厚肯定是要背锅的,毕竟他是三军都指挥使,所有的决策他都参与其中,甚至很多都是经由他拍板决定的。
浑浊的双眼捕捉到朱友贞阴沉着的脸色,杨师厚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抬手抱拳,朝着朱友贞微微躬身。
“老臣,不敢!”
眼见杨师厚低头,朱友贞却是不打算放过他。
“朕观太师年老体衰,不宜过度劳累操心,不如卸任都指挥使一职,好生修养如何?”
此话一出,杨师厚那一双老眼顿时瞪大了开来,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朱友贞。
营地内的其他将领,也纷纷感到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朱友贞。
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
你可以削弱或者取缔为将者的决策权,但不能临阵换将。
这不仅仅是影响军心的问题,毕竟每一个合格的为将者,都必然有着自己的稳定军心的办法。
这根本的问题是,一旦临阵换将,这就意味着新的继任者必须做出与前者不同的战略与决策。
而新的尝试,也必然代表着全新的破绽展露,稍有不慎,一个处理不好,那必然是满盘皆输。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历史中存在着太多得到先例。
“皇上,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
这时,一名老者站了出来。
是检校太尉——刘璕,刘璕此时也是年满六十,同样的垂垂老矣,也就比杨师厚稍微年轻上那么一点儿。
兴许是因为与杨师厚之间的交情,又或者是推己及人,他最终还是没有漠视。
“这么说,刘太尉的意思是还想把剩下的半个月时间浪费在邠州?”
朱友贞眼神漠视的扫过刘璕,猩红的双眼阴恻恻的,直叫人发毛。
“这······”
刘璕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朱友贞的问题,就像朱友贞所说的,难道真的还把半月的时间浪费在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