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连那蜀宫中的佳人,也一一落入张大王麾下士卒之手,真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另一人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奈。
这时,一个略显贪婪的声音插了进来:“不知那蜀王妃,究竟是何等风姿,令人遐想连篇,我也想一亲芳泽呢。”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一阵哄笑,夹杂着些许不屑:“得了吧,你小子还想着这等美事?怕是连女人的手都没正经摸过吧。”
“谁说不是呢?想当年,我也是醉香楼里的常客,风月场上的老手。”
那乞丐不甘示弱,试图用往昔的辉煌来找回一丝颜面。
这番对话,如同荒漠中偶遇的一片绿洲,为这群流浪者的日常添上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色彩。
然而,就在这份喧嚣之中,一个不速之客悄然踏入这片领地。
朱至澍,身着朴素,面容隐于阴影之中,他猛地抓住了一个正滔滔不绝的乞丐,声音低沉而紧迫:“你刚才所言,可有实证?”那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秘密。
被擒的乞丐猛然一惊,旋即面露厌恶之色,奋力挣扎:“放手!我们乞丐之间的闲聊,与你何干?少来多管闲事!”
朱至澍心中波涛汹涌,却不得不强行按捺,他深知此地复杂,张献忠的耳目或许无处不在。
于是,他缓缓松开了手,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探寻那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一幕,如同夜色中的一抹暗影,悄然发生,又迅速消散于无形,只留下街角那群乞丐,继续着他们那荒诞不经却又充满生存智慧的对话。
一滴清冷的泪珠,悄然自他眼角滑落,滑过斑驳的脸庞,滴落在尘埃之中,仿佛是他心中无尽哀伤的具象。
家,那个曾给予他温暖与庇护的港湾,如今已是一片废墟,至亲之人,皆化作了记忆中遥远的星光,遥不可及。
复仇的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如同暗夜中的孤狼,眼中闪烁着不屈与决绝。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恩怨,更是为了那些无辜逝去的灵魂,为了那份被践踏的尊严与荣耀。
正当他沉浸在复仇的思绪中,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一队官兵,铠甲鲜明,步伐整齐,如同乌云压境,缓缓逼近。
“且慢!”朱至澍的声音虽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他勉强站直了身子,尽管衣衫褴褛,难掩昔日王族的风骨。
他轻轻掸去衣角的尘土,目光如炬,直视着这群官兵,“吾乃蜀王朱至澍,烦请诸位引路,带我去见你们的上官。”
官兵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戏谑与不信。
领头的士兵更是嗤之以鼻,轻蔑地说道:“你若真是蜀王殿下,那我岂不是坐在龙椅上的真龙天子了?快些走开,别挡了我们的道!”
朱至澍的拳头紧了又松,他深知此刻的境遇,却也未曾料到世态炎凉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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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板,以一种近乎于高傲的姿态回应:“世事无常,今日之我,虽落魄至此,但血脉与身份,岂是尔等所能轻易质疑?若不信,大可一试,看我是否有那份从容与气度。”
此言一出,官兵们的笑声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们相互对视,似乎在衡量着眼前这位落魄者的真实身份。
最终,领头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队伍暂停前进,沉声道:“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带你去见大人,是真是假,自有分晓。”
于是,朱至澍在官兵的押送下,踏上了前往见官的道路。
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更是为了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为那些逝去的亲人,讨回一个公道。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如潮水般涌动,将周围的喧嚣推向了高潮,围观的人群如同被磁石吸引,层层叠叠,越聚越多。
“哼,胆敢冒充皇亲国戚,给我带走!”一声冷厉的喝令划破空气,掷地有声。
朱至澍,这位昔日的皇族贵胄,此刻却身不由己地被押往县衙深处。
县衙之内,县令戴国轩,一名以银两堆砌起仕途的七品小吏,端坐于堂上,眼神中闪烁着对权势的贪婪与对世事的淡漠。他的一生,似乎总在算计与掠夺中徘徊,真正惠及百姓的好事,却是屈指可数。
面对堂下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朱至澍,戴国轩心中早已生出了不耐与轻蔑,正欲随意打发,一旁的师爷魏云凡更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连多言一句都觉费力。
“直接打入大牢,待他不再胡言乱语,自可放出。”魏云凡的话语中满是敷衍,全然不顾堂下之人的身份与尊严。
“放肆!你区区一县令,竟敢如此草率行事,简直是狂妄至极!”朱至澍怒目圆睁,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尽管他此刻落魄,但那份骨子里的尊贵与傲气,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魏云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哟,还是个有脾气的乞丐,倒是少见。”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与玩味,仿佛正享受着这种权力带来的快感。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朱至澍怀中,一块用黄绸精心包裹的物件不慎滑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魏云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深知,能用如此尊贵之色包裹之物,绝非等闲。他立即挥手示意手下松开朱至澍,语气也多了几分谨慎,“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朱至澍整了整衣襟,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道:“孤乃大明蜀王朱至澍,尔等鼠辈,竟敢以下犯上,按我大明律法,此乃大不敬之罪,当诛不赦!”
这番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不仅让魏云凡等人浑身一震,就连整个县衙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慑,静默无声。空气中,只余下朱至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在缓缓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