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翀大为郁闷,白天已经被考了半天了,这怎么晚上吃个饭还要被考,扭头见柳忱也是一脸苦笑。
可老祖宗既发了话,挣扎也是无用的,二人只好冥思苦想起来,最终还是柳忱先开口,依然是一首五绝:“团团离海角,渐渐入云衢。此夜一轮满,瑶光何处无。”此诗倒也算是中规中矩,祁清瑜点头称好。
柳翀想了很多诗,要么情景不合,要么老气横秋,最后选了一首《中秋月》:“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洁。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 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范夷吾沉吟道:“大公子这首说诗不是诗,说词又与词牌皆不合,倒是回文这一点颇有些巧思。”
“我觉得挺好,有意思。”祁清瑜说好,众人自然不敢反驳,便都道好,于是便继续喝酒了。
今日宴上除了有“醉魂在”,女眷和孩子们饮的则是桂花酒,酸甜适口,醇厚柔和。祁清瑜很享受这种儿孙环绕的幸福感,自己的孙子、孙女哪个都喜欢,更有几个嘴甜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老人合不拢嘴。
不得不说,柳家的孩子长得都挺漂亮,柳明诚本身相貌就不错,当年在京城也是迷倒多少少女的存在,再加上娶的妻妾个个貌美,孩子的相貌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柳翀看着眼前这如年画般的景象,竟然有些陶醉。
祁清瑜和柳明诚想着他以前的身份,总觉得他在公主府生活是委屈了他,可他们不知道柳翀对眼前的生活是有多满意!
上辈子柳翀没享受过家庭的温暖,而现在上有祖母、义父母疼爱,下有成群的弟妹环绕,这样的家庭氛围正是他曾经求之不得的;上辈子他活了二十四年便穷了二十四年,连读大学靠的都是助学贷款和打零工,而现在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差钱儿;上辈子每天不是读书就是打工,而现在都是别人给他打工!惬意啊!这不就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嘛!
想到得意处,柳翀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呵呵,大公子这首《西江月》倒是洒脱。”范夷吾捻须笑道,“东翁,何不叫人来唱唱?”
大长公主府一直都养着些伶人歌姬供主人消遣,这本就是勋贵之家的风气,故此范夷吾有此一说。
柳明诚点点头便让人去叫,柳忱早在旁边将词写了下来,他的记忆力极好,听过一遍便能记住。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歌姬来到,接过柳忱写好的词,横抱琵琶弹唱起来,歌喉婉转曲调悠扬,一曲歌毕余音绕梁。
“还‘日日深杯酒满’呢!小小年纪不思进取,耽于享乐,没出息!”祁清瑜笑骂道,“你既这么清闲,正好府里没有家令了——这宗正寺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好几个月也没把新的家令派过来——那以后这些事情就都由你来管吧,省得你整天净想些酒呀花呀歌呀舞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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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不就是一首小词吗?随口说说的,您怎么还当真了。”柳翀苦着个脸,“我哪有耽于享乐,我忙着呢,我现在管着好几个铺子,真挺忙的。”
“各个铺子都有掌柜的操心,上头总的还有个韩炎,用得着你管多少?铺子里卖的茶点还是府里厨房做的呢,哪用你操心了?”柳明诚也毫不客气地揭穿真相。
“什么,你把府里做的东西拿出去卖?”祁清瑜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事,“那不行,那年底你得给我分红,少于一千贯我可不答应!”老太太这辈子没吃过亏。
“成成成,给您分红,以后弟弟妹妹们的零花钱、胭脂钱、书本钱我也都包了,行吗?”柳翀赶紧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