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也有错!可你是天潢贵胄,你的过错只能由侍奉你的人替你承担,这就是规矩!你忽视自身的安全,便要付出贴身随从两死一重伤的代价!你若是心疼身边人,那就别犯错!以往你喜欢往庶民堆里去扎,跟那些庶民子弟称兄道弟,我都可以由着你,可今后,”祁清瑜指了指桌子上的圣旨,“你的身份将不再是一个富贵闲人,而是万人之上的亲王,不久之后甚至可能会成为国之储贰乃至一国之君!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时时刻刻都要记着自己的身份,记着自己肩上所担负的千秋家国,不要仅凭自己的喜好恣意妄为、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今日这次刺杀不过是一次小风波,回京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麻烦等着你呢,你要好好想想!”祁清瑜以往从未对柳翀如此严厉,但回京在即,她生怕柳翀没有意识到前路上的风险,有意借机敲打他一番。
柳翀也知道作为一个皇子,他确实过于“平民化”了,这样做在当前这个阶级社会,其实是弊大于利的,祁清瑜这番说教也是为他好,便诚恳地认了错,但他还想为韩炎求情,可刚一开口就被祁清瑜凌厉的目光挡了回去,韩炎也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乞求他不要再说了,他只好闭了嘴。
“好了,你既知道错了,就自己回去抄三遍《帝范》,自今日起,你该学学为君之道啦!至于韩炎,护主不力,直接打死也不为过!念在你以往还算忠诚的份上,眼下又是用人之际,暂留你一条性命戴罪立功,下去领十鞭子就算小惩大诫吧。以后若再出现今日这样的疏忽,你就直接提头来见吧!”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韩炎恭恭敬敬谢恩后自己下去领罚了,柳翀怕继续挨骂也连忙告退了。
柳翀回房抄《帝范》暂且不提,韩炎领了鞭刑后忍痛来到药局找褚大夫求了些外伤药膏,本想着自己上药,可伤在后背,有些地方终究是够不到,没办法他只好拿着药去找骆宁帮忙。
去到骆宁的住处才发现骆宁和欢欢还没下学,只有慕青在屋里。
自从上次冒充壮武军袭击了楚王和谢昕以后,韩炎怕走漏消息便让孙铨带着镖局回到郢州闭门训练,暂时不接生意,反正镖局由商号养着,不接生意也不愁吃喝。慕青舍不得和儿女分开,便暂时住了下来。
韩炎见骆宁不在转身要走,慕青却从他不自然的身形中发现了异常,关切地问道:“韩大哥,你受伤了?”自从骆宁和欢欢拜韩炎为义父后,他们二人的关系也亲密了许多,私下里便兄妹相称了。
“呃......嗯。”韩炎点了点头。
“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慕青不由分说将韩炎拉了过来。
“妹子,不......不......”韩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推辞。
“唉呀,大男人扭捏个什么,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慕青的确有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气概,韩炎无奈只好脱去了上衣,露出了后背的伤痕。
慕青见状却“啊”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让她震惊的并不是新伤,而是韩炎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旧伤。她家祖传是用鞭的,因此她一看便知那些旧伤基本上都是鞭伤,而且至少是二十年以前的陈旧伤。她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韩炎的年龄,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会有人如此残酷地对待一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