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书伦仔细回忆了起来,“我记得他抓人之后又放了一个人,对,放的是韦家的一个人,韦乾度的哥哥,其他人却都被定了罪!后来所有人都说是韦家大公子出卖了其他人,他成了众矢之的,结果关于他的所有违法之事都被掀了出来,最后他又被抓了回去,直接论了斩刑!”
“派人去衙门口盯着,看今晚会不会放人出来,如果又是只放一个人出来,那就基本可以确定了!”
“父亲,我不明白,许相当年初次用这招,大家没有防备,上套了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如今许衍若是再次使用,各家难道还会再次上当不成?毕竟只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许多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还在,我能想起来,别人就想不起来?”张书伦疑惑地问道。
张光业长叹一口气道:“你不懂,许衍敢再次使用这招,这才是高明之处啊!”
“哦?高明在何处?”
“许相第一次用这招,那是阴谋,虽是良策但也不足为奇;许衍再次使用这招,那就是阳谋了!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下一步棋要如何走,可你们就是破解不了,最后还得乖乖地按照我布的局继续走下去,这才是更厉害的一手!”
“您是说,各家哪怕知道被放出来那个是个冤大头,但依然会互相攻讦?”
“其实,此布局的关键根本不在于互相出卖、攻讦,在这些人互相出卖、攻讦之前,衙门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罪行,但却故意制造出一个需要他们口供的假象来。条件就摆在那儿,你说了便可减一等处罚,若能揭发别人的罪行便可再减一等,否则等别人将你供出来你便罪加一等,如此一来,你说是不说?”
张书伦沉默了,这的确是个难题。
“所以,当年书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招的供?”
“是啊,当年那些人对许相的承诺还心存疑虑,生怕他们招供后不会得到从轻处置。但事实是,许相信守了承诺,凡是主动承认的又揭发他人的,最终都被从轻处置了,而顽抗到底的则几乎都被定了死罪!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你觉得各家当家人是会让他们的子弟积极坦白还是会让他们顽抗到底呢?”张光业斜着眼睛问道。
“可是,如果各家订立攻守同盟呢?”
“做不到的!若只是三五个人,或许还有成功的可能,这可是二三十人啊!谁敢保证一个软骨头没有?再说了,现在才想起来订立攻守同盟,晚啦!一定有人已经招供啦!”
“所以,许衍根本不怕别人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而知道的越清楚,就越能做出对他有利的选择!”张书伦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不错,这个局我能看懂,别人也能看懂,但越是懂,就越是无奈!唉!”张光业长叹一声道,“明日将那几个小郎送去京兆府吧,再让柳恢去见绍礼一次,让他如实招供,不但要说自己的事,还要说别人的,说的越多越好,如此方能保命!”
“是,儿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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