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唐史记载,玄宗时期,武惠妃圣宠甚隆,开元二十五年去世,玄宗追赠其为皇后,谥号贞顺。然其子寿王并未因此而得到嫡子待遇,与其他庶皇子无异;玄宗仍以肃宗为储,朝中亦无人主张因寿王为嫡子而提易储之议。肃宗即位后,废除武皇后祠享;代宗即位,废黜其皇后地位,当时朝中亦无人以为不妥。若死后追封的皇后真有嫡妻之地位,则岂有以庶子、庶孙而废嫡母、嫡祖母的道理?
有唐一代,此种事并非只此一例。代宗时,追封独孤氏为后,然所立储君却是侍妾沈氏之子李适,独孤后之子李迥亦无嫡子待遇。
因此,从《唐书》的记载来看,‘有嫡立嫡’这话虽没有错,但死后追封的皇后却无嫡妻之分,其子亦非嫡子,而是仍为庶子。在场诸公都是读过史书的,学识渊博,当知下官所言非虚。”
孔维翰说完,众人皆闭口不言,因为他举的这两个例子还真是切切实实存在无可辩驳的。
“众卿可还有别的说法?不妨讲出来,大家都来辩一辩!”承平帝面带鼓励之色望向众臣。
“陛下,”太仆寺卿萧怀武奏道,“据臣所知,孔维翰与柳明诚乃是儿女亲家,焉知其所论没有私心?”
“萧寺卿说别人有私心,难道自己就没有私心吗?”柳明诚针锋相对,“萧寺卿的两位堂兄萧怀安、萧怀文,一个罢职在家,一个在刑部大牢等候秋决,又是因为谁的缘故呢?”
“嗯,这事儿朕还差点忘了,元举啊,你自己来看看,这些举荐晋王的人里有多少是你得罪过的呀?”
祁翀正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忽然被承平帝点名,猛地抬头“啊”了一声。
内侍将名单呈送到他面前,他看着那长长的名单,顿时有些头疼。
“陛下,说实话,这份名单上的大部分人臣根本就不认识,也从来没打过交道。不过看姓氏许多都是反复出现的,比如崔、梁、卢、王、郑、萧、裴、吴、程、高、张等等,想必都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吧,这些家族臣都得罪过,大概能占这份名单的......一大半吧!”祁翀如实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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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剩下的那一小半又是因为什么举荐晋王而不举荐秦王呢?杜相,你这个老泰山这次也没举荐你女婿,说说你的理由吧!”
“回陛下,臣之所以举荐晋王,也无非是听信了‘有嫡立嫡’的说法,如今既然奉祀君亲口说晋王不是嫡子,那么臣愿收回举荐晋王的奏章,重新举荐秦王为储君!”
杜延年话音刚落,康安国等十数名大臣亦纷纷附议,一时之间,局面竟有逆转之势。
又有一人见状上前争辩道:“陛下,即便支持秦王殿下的朝臣再多十几人又如何?从总人数上来看举荐晋王的依然超过举荐秦王的人数。就算晋王不是嫡子又如何?晋王殿下仁孝宽裕,英睿无双,难道不堪为君乎?”
承平帝看此人有些面生,一时想不起来此人是谁:“你是何人?现居何职?”
“回陛下,臣乃新任光禄寺卿程思达。”
“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呀?”
“回陛下,臣自四年前丁忧在家,久未面君,陛下不记得臣了。”
“哦!那这么说你很久没在朝中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