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长公主府出来,祁翀又去京兆府跟许衍商量了一些细务,最要紧的一件事便是将鲁光庭调任京兆府推官并立即到任,而张万寿升任京兆府判官,但暂时留任纪陵县以待新官到任。
“大哥,您就让我和恃德一起参与崔家的案子吧,我们都想为罗先生做点什么。”随后跟来京兆府的柳忱认真地恳求道。
“是啊,殿下,我在延州也常帮父亲处理公务,衙门事务也还算熟稔。”梁睿也附和道。
祁翀笑笑道:“你们愿意帮忙,我当然乐意,只是怕耽误了你们的功课而已。”
“不妨的,反正‘投献田案’一旦重审,罗先生肯定要暂时下狱的,家塾难免要停课,我和文越闲着也是闲着。大不了我们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回来读书便是了。”二人齐道。
见二人如此说了,祁翀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便让他们以幕僚的身份留下协助许衍了。
自今日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到纪陵县衙举告崔家子弟不法事迹了。毕竟昨日有人开了个好头,当天举告、当场受理、当天查清,衙门这样的效率何时见过?
尤其是在见到禁军将崔家男女老少一律绑缚押解进京之后,崔家要被灭门的消息便越发真实了起来,于是当地百姓对崔家的敬畏之心终于被彻底打破,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历来便是颠扑不破的。
六月最后一日,承平帝更是在朝堂上亲口宣布重审罗汝芳“投献田案”,由御史中丞陈怀礼、大理寺卿邱维屏、刑部尚书康安国三司会审,罗汝芳、袁继训作为本案重要涉案人员被暂时羁押大理寺狱候审。
崔慎当殿请求辞官回府待罪,承平帝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答应,反而好言安慰,极力挽留。
下朝之后,崔慎面如死灰,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府中,从此称病,闭门不出。
也是这一日的下午,崔家男女老幼及数不清的家财终于被禁军押解进京,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十里,前面打头的已经到了越王府,后面殿后的还没有从纪陵县出发。位于纪陵县的十座崔家大宅也纷纷被打上了封条,遍布京郊各县甚至其他各路的崔家田庄也陆陆续续在当地衙门的协助下被收缴,一窝蜂地涌到衙门去登记要回自己田产的农户更是不计其数,其中甚至不乏趁机浑水摸鱼之辈。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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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日傍晚,一乘双驾马车来到了大长公主田庄门口,通报之后,柳明诚一路小跑着出了庄门,拜倒在马车面前:“弟子柳明诚恭迎先生!”
门帘撩开,崔鸣搀扶着一位鹤发老者缓缓下车。老者面容慈祥安泰,皓首长眉,一派大家气度,身后跟着一名书童和一个充当车夫的学生。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呢!”老者笑着扶起了柳明诚,“德甫,这次,为师可是来求你来了!”
“先生放心,弟子一定尽力在秦王殿下面前斡旋!”望着风尘仆仆的业师,柳明诚终于决定次日回京!
然而夸下海口的柳明诚却没能说服自己的义子,事实上,祁翀在听到柳明诚求见的通传后,直接便让韩炎带话给他——如果是为崔家求情而来,那就不必见了。
闻听此言的柳明诚直接跪在了秦王府二门前,然而一向与柳明诚情同父子的秦王殿下这次却狠心地选择了避而不见,与此同时,宁远郡公世子也在参与审理崔家之案的消息也传了出去,这矛盾之处令众人大感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