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曲怀尔那日提议,冯靖全立刻一纸调令,将先前并未参与金狼城一战,而留守在庆阳城中的李剑紧急调往雍州前线,以防楚国大军突袭。樊于虎、韦大壮等几位老卒深知雍州战场的凶险,原本准备跟随大将军一同前往第一线,几人刚刚在王府内接到圣旨,临走时却又被另一道圣旨给拦下。二人心中大怒,本想抗旨行事,却被李剑厉声呵斥,二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单膝跪下接旨。宣旨老太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似乎在犹豫回宫后是否要将此事转述给陛下,可被李剑双眼死死盯着,老太监也是一阵心悸,似乎也不愿得罪这位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更别说李剑还有位大器榜榜上有名的父亲。最终,老太监被李剑以十两黄金成功收买,保证不会透露几人接旨时的任何风声。
待宫中宣旨老太监走后,李剑心中震惊,樊于虎、韦大壮二人想来目无法纪,虽本性不坏,却只听自己的命令,一直秉持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原则,向来不被朝廷重用,是以军功立下不少,却连一官半职也没有谋到,如今不知陛下为何临时重用二人,可手下升官,李剑也打心眼里替二人高兴,便笑道:“你二人跟随我多年,虽一路走来坎坎坷坷,如今也算功德圆满,总算是熬出头了。”
樊于虎却是一脸为难,瓮声瓮气道:“不瞒大将军,我老樊和老韦对于当将军一事根本不感兴趣,我俩就只想跟着大将军南征北战,共同杀敌,再说了,大将军被皇帝老儿调去了雍州,本就凶险万分,我俩得跟在大将军身边,护你周全啊!”
“慎言!”李剑佯怒道,“你这憨货,在哪不是打仗,离了本将,难道就握不住刀了?如今大梁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你二人跟随我多年,本将自然知道你们的才能,如今大梁有难,该是你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樊于虎却还是在一旁唉声叹气,韦大壮也是愁眉不展,显然对刚刚那道圣旨有着颇多怨言。又听樊于虎继续说道:“就算不能和大将军并肩杀敌,把我老樊放在凉、幽二州也好啊,册授个狗屁倒灶的宜州将军,等真打起仗来,有力也使不出。老韦也一样,一个兖州将军,离前线战场十万八千里,大将军若是遇险,我二人如何及时驰援?”
李剑默不作声,他也搞不明白冯靖全此举寓意何为,梁楚之战,关键点就在雍、凉二州,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自己位居高位,出任雍州,赶赴第一战场,本无可厚非,也因自己贵为梁国唯一的异姓王,故而并未设立雍州将军一职,可如何朝中第二武将的魏青也未能镇守凉州,反而被调至偏西北的并州驻守。若是雍州战场爆发大战,楚军大举南下,雍州虽有二十万守军在,可与雍州接壤的凉、幽二州几乎无能人可支援,但如今大战在即,万不可自乱阵脚,只能安慰二人道:“本将镇守国门,是第一道防线,你二人则毗邻冀州,若是本将败了,楚国大军兵临城下,起码还有你二人可支援庆阳城,皇命不可违,你二人切勿意气用事!”
二人虽有不忿,但李剑既已发话,虽说冯靖全的皇命在二人眼中可有可无,但军令如山,樊于虎、韦大壮只能乖乖听命。
如今雍州金狼城内驻守的二十万大军,底子半数都是当年的荆州军,叶百野殉国之后,这些荆州军群龙无首,只剩下一个副将徐才雍。好在李剑威名远扬,可以说梁国超过九成将士都对这位大梁中流砥柱心生敬仰,故而李剑未带一兵一卒,孤身赴雍。打算与魏青交接后,让后者即刻回京复命,之后再前往并州,而之前一直跟随魏青前往金狼城的杨修也将奉命回京护驾,毕竟如今庆阳城中,明面上的高手也就只剩下这位杨总管一人而已。
如今梁楚之战一触即发,楚国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动攻势,李剑刻不容缓,孤身一人在驿道上纵马疾驰,奔赴雍州,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一里处不远不近吊着三骑。
一路相安无事,三日后李剑抵达金狼城时,已是人困马乏,来到当初叶百野命人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将军府后,魏青尚未接到调令,见李剑孤身一人而来,风尘仆仆,忙问道:“王爷,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情?”
相比于樊于虎、韦大壮这些早年间便跟随李剑的百战老卒仍是喜欢称呼大将军,魏青这类年轻将领尤重礼数,均以王爷相称。
李剑摆了摆手,接过魏青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后,说道:“京中并无变故,只不过陛下已下旨,命本王驻守雍州,以防楚贼来犯,而魏将军则被调至并州镇守。本王担心楚贼偷袭,一刻也不敢耽搁,先行来到此地,至于魏将军的调令,恐怕还得等上两三日才能送到。”
虽说李剑是大梁独一无二的异姓王,地位尊贵,又是自己曾经的顶头上司,但这等军政大事,不见陛下圣旨,魏青亦不敢贸然相信,便问道:“世人皆知梁楚之争,雍、凉二州最为关键,王爷作为我大梁军魂,镇守在雍州无可厚非,可末将为何会被派往后方的并州而非能及时给予王爷支援的凉州?难不成我大梁如今还有比末将更适合驻守凉州的人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