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眯起凤目,问他:“先生可是觉得我会效仿四王行那不轨之事?”
奚仲摇头,又缓缓道:“天下人皆知,大王高武之后,曾为天下储君,构陷于齐,又闻齐王忠义,任事忠良善待百姓,此为君者之道也。”
周同又问:“先生何故觉得本王有那不臣之心呢?”
奚仲反问他:“大王因何要委于那王、韩之流?”
然后不等周同说话,却又道:“黄帝也,能成命白物,以明民共财;颛顼能修之;帝喾能序三辰以固民;尧能单均刑法以仪民;舜可勤民事而野死。此上承王道以安民生,大王此想万民所想也。”
周同道:“依先生之见,合该如此?”
奚仲微笑,脸色潮红,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陛下在时,大王合该如此。”
周同起身,向奚仲行了一礼,道:“先生通透,既如此周同告辞了。”然后转身出去牢门。
奚仲却问他:“大王不是说齐州有上好的弦乐么。”
周同却也没回头,只撂下一句:“可我知道先生是冀州人,不是齐州人。”
听见这话,奚仲却抬起那酒壶轻轻晃了晃,自言自语般喃喃道:“酒壶空了!”
那夜之后天下人都听说邺城斩了一个名叫奚仲的叛贼,却鲜有人知齐王府内从此就多了个足不出户的幕僚,此人名叫奚仲字百里。
待到各路叛军序次撤离了邺城,只留下周边被践踏一空的田亩土地留给民众重新耕种,皇帝下旨犒赏了前来勤王的各路诸侯,独独要召自己的亲弟弟齐王进宫面圣。
太史令刘琦一面阻拦一面进言,最后终是敲定了,齐王撤兵时皇帝率领一众百官远远地站在那城墙之上观望。
当那两万黑甲铁骑轰隆隆的在邺城城下踏成阵线,一路扬起漫天尘土在京城一众官员百姓注目下回去齐州,城上满脸憔悴双目布满血丝的皇帝周康却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把撩开披在身上金丝绕线的龙袍,一步跨上城墙的高跺之上,张开双臂对着自己身后躬成一排一列的众臣喊道:“真是我大胥铁骑,真是悍猛之军,”然后双眼定定的看着低着头的群臣,一字一字的问道:“你们,挡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