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推开院门,继续扯着周同往里走,院中也很破落,地是泥巴地,只在中央栽了一株桃树,树枝干巴巴的,没有一点颜色。
老胡拉着周同一把推开屋门,院中的小屋里黑漆漆的,即便是白天,也没有阳光能透进来。
胡伯又拉着他来到里屋,推开屋门。
里屋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屋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墙角有一张搭着帷幔的床,老胡伸手指着那床,一边看着周同一边“啊?啊?”的不知说什么。
周同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他小心翼翼的走向那张床,忍不住伸手去撩开床上的帘子。
他似乎知道了,此时整张脸上已经挂满了泪。
他掀开帘子,床上躺着一位老人,银白色得头发散落在床上,盖着破旧被褥看起来似乎病入膏肓的老人。
周同几乎跪在床前,没有发觉自己的眼泪正在一滴滴的从脸上划到了地上,只是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很模糊,让他看不清。
床上的老人似乎醒了过来,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老人的脸上已经有了许多人即将老去的那种黑色斑点,整个人也瘦的皮包骨头一样。
老人缓缓的伸出来一只枯槁的手,周同颤抖着握住了那只手。
老人这才把目光缓缓的落在他身上。
屋里太暗了,小小的油灯下只能看见周同的身影轮廓。
老人缓缓张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谁,谁来了。”
周同终于哭了出来,这声音已经久违了。
这世上曾经有两个人,有两个人为小小的周同撑起来一把伞,一个是生下他的那个女人,那个女子用残存的病躯为儿子撑起一方长大的乐土。
还有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倾尽一生给周同撑起一方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