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钟离翊说话了,也唯有他开口才能救下这百十条性命。
田汾剑尖离那宫人胸口处不足两寸堪堪停下,他转头看向钟离翊:“恁的?”
钟离翊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原都是豫州百姓,每人分发些银两,赶出宫去罢。”
那些人又听见这话,好似又死中得活一般,纷纷朝着钟离翊磕头。
这当儿田汾不乐意了,只见他缓缓把宝剑从脸色苍白的小福子胸前挪开,发愤般的抱怨:“咋的,这个也不让杀,那个也不让杀,都是好人怎的?可是要憋死俺二牛么!”
虽然他嘴上兀自抱怨,但是扭过头瞥见钟离翊表情严肃好像就要发火的样子心头却还是不自觉的怕。
他田汾一生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就怕了两个人。
一个不用说自然是齐王殿下周同,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钟离翊。
田汾虽然嘴里嘟嘟囔囔,但是怕极了这位军师大人动起真火,只好双眼一瞪嘴上不饶人,道:“尔等都是罪人,饶你们一命便罢了,银两万万没有,都快滚吧!”
田汾大手一挥,那些人都得了大赦,一个个磕头抢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想他田汾当年,家中也是庄里的头把,田氏祖辈虽然没有出过大字识得一筐的读书人,但是靠着传下来的十几亩良田,硬生生过成了三进三出大院子的富户。
田老太爷一辈子不识一个字,扁担倒了不晓得是个一,年过四十才得了个儿子,叫个什么好呢?偏巧家里的老牛前两日刚生下一头小牛犊,田老太爷一拍大腿,刚好叫个二牛完咧。
好在田家的老牛奶水充足,喝牛奶长大的田二牛果然长成了牛犊子一般强壮。
田二牛从小皮肤黢黑,生得黑头黑脑,更兼一身奇异的蛮力,可惜他并没有从老田头那里学到半分庄稼把式,却只好结交些江湖上闯荡的汉子。
田家家境还算殷实,老田头又是老来得子,因此对他也不加管束,久而久之由他学了一身乱七八糟的粗浅功夫。